第29章 玄心城之战（1/2）

卯时三刻的玄心城东门，还浸在黎明前的浓雾里。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棉絮，贴在青黑色的城墙上，将垛口与守军的影子都晕成模糊的色块。城墙下的荒草丛中，反抗盟主力小队的两百多人伏在地上，气息压得极低——半妖少年们攥着磨亮的长刀，指节泛白，刀身映着微弱的晨光；妖域战士们按着腰间的藤蔓武器，眼神锐利如鹰，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匀；沈逸尘半跪在地，右手握着青鸾剑的剑柄，剑鞘在晨光里泛着淡青色的微光，左手则按在腰间的灵火符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符纸边缘的朱砂纹路，等待着约定的信号。

黑熊烈蹲在他左侧，狼牙棒的铁齿深深扎进泥土里，兽皮铠甲上的水珠顺着甲片缝隙往下滴，在草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沈少主，再等会儿天就亮透了，城门守卫换班后肯定会加派人手。”他压低声音，气息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东街的火怎么还没起？不会是玄门的反抗修士出了岔子吧？”

“不会，他们比我们更想推翻李长老。”沈逸尘目光紧盯着城门上的动静——两个黑甲修士靠在城墙上打盹，手里的长矛斜斜地倚着城墙，腰间的灵息探测符泛着微弱的红光，像两颗警惕的眼睛。他话音刚落，远处的钟楼突然传来“咚——咚——咚——”的钟声，厚重的声响穿透浓雾，在玄心城上空回荡，震得空气都微微颤动。

几乎同时，东街方向升起一缕黑烟，黑烟被风卷着向上，转眼就变成熊熊火光。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木质屋檐，将浓雾烧得四散，映红了半边天。城门上的守卫瞬间惊醒，慌慌张张地往东街方向探头，嘴里还喊着“快！去支援东街！别让火蔓延到粮库！”，连腰间的灵息探测符都忘了查看，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城墙下跑，完全没注意到城墙下草丛里的人影。

“上！”沈逸尘一声令下，声音里带着青鸾血脉特有的灵力共鸣，清晰地传到每个战士耳里。他率先从草丛中跃起，玄色劲装在晨光里划出一道残影，青鸾剑出鞘的瞬间，发出“嗡”的轻响，剑刃泛着淡青色的光，像一道劈开浓雾的闪电。

反抗盟的战士们紧随其后，二十个半妖少年推着一根丈许粗的撞木——撞木是用百年灵木制成的，顶端裹着厚厚的铁皮，被少年们合力举起，朝着城门狠狠撞去。“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城墙都微微颤动，城门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门板上出现一道浅浅的裂痕。

“谁在外面？！”城门内传来修士的怒喝，紧接着就是弓箭上弦的“咻咻”声。黑熊烈立刻举起藤盾，挡在撞木前——藤盾是用浸过灵脉泉水的藤蔓编织的，坚硬如铁。箭矢射在藤盾上，发出“笃笃”的闷响，却没穿透盾牌，只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箭痕。

“再加把劲！城门快破了！”黑熊烈嘶吼着，声音像洪钟，震得周围的战士们热血沸腾。半妖少年们涨红了脸，将全身力气都灌进撞木，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城门的木门闩应声断裂，城门被撞开一道半尺宽的缝隙，能看到门内修士慌乱的身影——他们手里握着长剑，却没形成有效的防御，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

沈逸尘握着青鸾剑，剑尖对准缝隙，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剑身。剑刃上的淡青色光芒越来越亮，顺着缝隙狠狠劈砍下去——“咔嚓”一声脆响，木门被劈出一道两尺长的大口子，足够两人并行通过。“冲进去！”他率先冲进城门，青鸾剑横扫，剑气将迎面而来的两个修士逼退，剑刃擦过修士的铠甲，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铠甲瞬间被劈开，露出里面的粗布衣裳。

反抗盟的战士们蜂拥而入，半妖少年们握着长刀，朝着修士们冲去；妖域战士们举起藤盾，组成一道盾墙，保护身后的少年们；狼啸带领的狼族战士们动作迅猛，像一阵风似的绕到修士身后，弯刀出鞘，瞬间制服了两个落单的修士。刀剑碰撞的脆响、修士的惨叫声、战士们的呐喊声，瞬间打破了玄心城的宁静，将黎明的薄雾都染上了紧张的气息。

城门内的修士虽有五十多人，却大多是李长老的亲信——这些人平日里欺压半妖、搜刮民脂，根本没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有十几个修士被打倒在地，剩下的人也渐渐慌了神，开始往后退，试图往东街方向逃跑。

沈逸尘握着青鸾剑，在人群中穿梭，剑刃所到之处，修士们纷纷避让。他的目标很明确：穿过东街，直奔锁妖塔——只要阻止李长老的献祭仪式，这场战斗就赢了大半。可就在他走到东街路口时，一道浓郁的黑气突然从斜刺里袭来，像一条黑色的毒蛇，迅速缠绕在青鸾剑的剑刃上。淡青色的剑光瞬间黯淡下去，灵力被黑气瞬间抵消，剑刃甚至开始微微颤抖，像是在抗拒黑气的侵蚀。

“沈逸尘，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李长老的声音从黑气后传来，带着阴冷的笑意。他穿着玄门盟主的玄色锦袍，袍角绣着的金线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却掩不住他身上的诡异气息——手里握着的镇妖柱碎片泛着浓郁的黑气，像有生命似的，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将他的半边脸都染成了黑色，连眼睛都变成了墨色，看不到一丝眼白。

“李长老，你篡改真相、迫害半妖、用镇妖柱碎片修炼邪术，还想献祭青鸾血脉满足自己的私欲！今天我就要替父亲、替秦叔，替所有被你害死的人，讨回公道！”沈逸尘握紧青鸾剑，剑尖抵住黑气，手臂微微颤抖，却依旧坚定。

“讨回公道？”李长老冷笑一声，黑气突然暴涨，像一张黑色的网，朝着沈逸尘罩来，“就凭你？当年你父亲沈惊鸿拿着青鸾剑，领着玄妖两界的战士，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敢跟我叫板？”

沈逸尘侧身避开黑气，青鸾剑朝着李长老的手腕劈去——他知道，镇妖柱碎片是李长老的力量来源，只要打掉碎片，黑气就会消散。可李长老早有防备，左手一挥，一道黑气化作利爪，朝着沈逸尘的胸口抓去。沈逸尘被迫后退，黑气擦着他的衣襟掠过，在玄色劲装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布料瞬间被腐蚀，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皮肤也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像是被烈火灼伤。

“你的灵力，在镇妖柱的黑气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李长老步步紧逼，黑气不断从碎片中涌出，将沈逸尘的退路一点点堵住，“乖乖束手就擒，让我献祭你，还能留你个全尸；若是反抗，我会让你尝遍玄门所有酷刑——拔筋、蚀骨、炼魂，再一点点抽干你的青鸾灵力，让你生不如死！”

沈逸尘咬着牙，将灵力提到极致。青鸾剑上的淡青色光芒再次亮起，与黑气僵持着。可黑气像无底洞似的，不断吞噬着他的灵力，手臂上的寒意越来越重，连握剑的手指都开始发麻——他能感觉到，灵力在快速流失，再过不久，他就会被黑气彻底压制。可他不能退，一旦退了，锁妖塔的献祭仪式就没人能阻止，玄妖两界都会陷入灾难，那些信任他的半妖、妖域战士，都会成为李长老的牺牲品。

“青鸾转世者，从出生起就注定是献祭的命，你逃不掉的！”李长老的声音带着得意，黑气再次暴涨，将沈逸尘逼到墙角。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呐喊声——是反抗盟的战士们！他们解决了城门内的修士，正朝着东街赶来，狼啸的声音格外响亮：“沈少主！我们来了！”

李长老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反抗盟的战士们能这么快解决城门的守卫。他冷哼一声，黑气再次凝聚，朝着沈逸尘狠狠砸去：“算你运气好！等我完成献祭仪式，再回来收拾你！”说完，他转身朝着锁妖塔的方向跑去，黑气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屏障，阻止战士们靠近。

沈逸尘看着李长老的背影，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双腿也开始发软。狼啸和黑熊烈连忙跑过来，扶住他：“沈少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逸尘摇了摇头，指了指锁妖塔的方向，“快……李长老要去锁妖塔举行献祭仪式，我们必须阻止他！”

与此同时，玄心城大牢的丙字区，谢昭言正带领救人小队，将最后一个半妖从牢房里扶出来。小念的母亲走在队伍中间，脸色虽还有些苍白，却比之前好了很多，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岁的半妖孩子——孩子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警惕，不敢松开。

“谢谢谢公子，若不是你们，我们恐怕……”小念的母亲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声音里满是感激，“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念了。昨天晚上，我还梦到她哭着找我，说要吃我烤的甜红果……”

“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谢昭言笑着摇头，从怀里掏出迷魂香——香是张婆婆用灵草混合松脂做的，点燃后能让十丈内的人昏迷一个时辰。他将香点燃，插在牢房门口的石缝里，“这香能挡住后面来的修士，大家跟我来，从密道撤离，鹰澈还在外面的竹林里等着我们。”

他带头走向大牢后侧的密道入口——入口隐藏在一块松动的石壁后，是玄门反抗修士标注的位置，石壁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丙”字，以防找错。陈叔走在队伍最后，手里握着谢昭言给他的破妄镜，警惕地看着身后的走廊，镜面泛着淡淡的白光，能提前感应到修士的灵息。

就在这时，东门方向突然升起一道青蓝色的灵火——灵火在晨空中格外显眼，像一颗燃烧的星辰，照亮了半边天。谢昭言心里一紧，脚步瞬间停下——这是他和沈逸尘约定的信号，灵火升起，说明主力小队遇到了麻烦，需要支援。

“陈叔，你带大家从密道撤离，去西侧竹林找鹰澈。”谢昭言转头对陈叔说，语气坚定，“我去东门支援沈逸尘，他肯定遇到危险了。”

“谢公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陈叔连忙说道，手里的破妄镜都跟着晃动，“东门的修士肯定很多，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量！”

“不行，你们得保护大家撤离。”谢昭言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隐身符，快速贴在自己身上，“我有隐身符，能隐藏身形和灵息，不会被修士发现。你们尽快带大家离开玄心城，去废灵谷汇合，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他又将破妄镜塞回陈叔手里，“这个你拿着，若是遇到修士，用破妄镜的光芒能暂时逼退他们，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