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诛连祸结深（2）（2/2）

“奴婢谨遵陛下口谕！皇后娘娘懿旨！”马彦珪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狂喜之余，面上却愈发恭谨，重重叩首领命。

但他并未立刻退下，而是故意迟疑了一下，抬起脸，露出一副更为难、更小心翼翼的神情，低声补充道：“陛下，娘娘，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郭逆满门伏法，自是罪有应得。只是……只是还有一事，颇为棘手，……那郭崇韬之长女，去年已由陛下亲自赐婚，嫁与了睦王殿下为妃，如今已是堂堂亲王正妃。这……郭逆事发，睦王殿下那边……该如何处置？是否……需要有所区分？”他这番话，看似请示，实则是投下了一颗更具爆炸性的石子，巧妙地将火引向了宗室亲王。

“存喜？”李存义一愣，涣散的目光凝聚了一瞬。睦王李存喜是他的堂弟，虽不过问具体政务，但身份尊贵，是宗室中的重要一员。牵扯到宗室，事情就变得更为复杂了。

刘玉娘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冷笑，但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忧虑。她轻轻“咦”了一声，蛾眉微蹙，仿佛努力回忆着什么，然后转向李存义，用一种带着些许不确定和担忧的语气说道：“陛下，经马公这么一提，臣妾倒是想起一事来。去年间宫中似有风闻，说睦王殿下对陛下许魏王都统一职，任郭崇韬为招讨之事，颇有些……有些微词。”

“据说他在自己府中，与几位清客文人饮酒时，曾叹息说什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还说‘如此对待功臣，岂不让天下将士心寒？’……陛下，这等言论，若是出自寻常百姓之口，或可视为无知妄议，但出自宗室亲王之口，又是郭逆的姻亲……臣妾实在不敢细想。睦王殿下是当真对郭逆之罪一无所知，仅是感慨时局？还是……他本就对陛下处置郭逆心存芥蒂，甚至……暗中有所牵连？”她的话语如同毒蛇吐信，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巧妙地将李存喜的寻常感慨升级为对皇帝的怨望，乃至与逆臣勾结的潜在嫌疑。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殿角帷幕旁的伶官景进，此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豺狼，立刻尖着嗓子附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皇后娘娘明察秋毫！奴才也早有此虑！近日睦王府门禁似乎格外森严，常有身份不明的文人墨客出入，且睦王殿下素来喜好结交那些自命清流的士人，言语间对陛下……对朝政时有微词。郭逆事发，他身为至亲，难免早已收到风声，此刻非但不思避嫌，谨言慎行，反而怨谤君上，其心叵测啊！陛下，宗室不稳，乃江山大忌，不可不防，不可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