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蜀宫群臣议（1）（2/2）

数名信使几乎是同时抢入，带来了更为毁灭性的消息：

“报！武定节度使王承肇举地降唐！”

“报！山南节度使王宗威降唐！”

“报！阶州刺史王承岳……也降了！”

每一个名字报出，都如同一声丧钟，重重敲在王衍和满殿佞臣的心头。如王承休之流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体如筛糠，其他狎客也是面无人色，窃窃私语，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各自逃命的算计。

“完了……全完了……”王衍瘫倒在软榻上，双目失神地望着穹顶华丽的藻井，口中喃喃自语，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北门屏障尽失……唐军旦夕可至成都……列祖列宗基业，难道要毁于朕手？”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吟风弄月的风流天子，只是一个即将面临亡国之祸的惊慌失措的年轻人。

“快！快鸣钟！召集百官！即刻上朝！上朝！”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恐慌。

往日里即便议事也常带着几分闲适气氛的蜀宫大殿，此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恐慌所笼罩。钟声急促而慌乱，文武百官仓促赶来，许多人衣冠不整，面带惊惶，交头接耳，殿内一片嗡嗡之声，如同末日将至。

王衍高坐龙椅，却再无平日里的慵懒风流态，脸色苍白，眼圈深陷，龙袍上的血渍虽经擦拭，仍留痕迹。他目光扫过殿下群臣，声音干涩而急切：“众卿……众卿都已知道了吧？局势危殆至此，当……当如何是好？可有良策退敌？”他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大殿内先是一阵死寂，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投向了站在武官班列最前方的几位重臣。

这时枢密使王宗弼出列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陛下！唐军虽锐，然远来疲惫，深入我境，粮道漫长！我蜀中天府之国，尚有雄兵十余万，据险而守，未尝不能一战！当立即集结各路兵马，固守汉州，消耗唐军锐气！同时坚壁清野，令其野无所掠！待其师老兵疲，再伺机反攻，必可破敌！”

王宗弼虽然为人性子贪婪，但却与那些只擅逢迎的佞臣不同，确有些真本事在身，早年前跟随王建征讨蜀地更是屡立大功，方才位至枢密。如今他的这份雄心似乎也在亡国之时被唤醒，这一番果断且有利的建议提出，也是让一些官员稍稍安定。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尖细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夸张的恐慌：“不可！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