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剑南烽烟起（1）（2/2）

李存礼走到台前最中央，清了清嗓子，展开一卷明黄绫缎裱糊的檄文，开始用他所能拿出的最庄重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宣读起来。檄文由中书舍人精心炮制，辞藻华丽，极尽渲染，历数蜀帝王衍荒淫无道、宠信奸佞、奢靡残民、不臣中原等十大罪状，将伐蜀之战定义为“吊民伐罪”的正义之师。

“……伪蜀主王衍，昏悖逾甚，淫虐日滋！穷奢极欲，耗尽民膏；宠信伶宦，闭塞忠良；强夺民女，人伦尽丧；僭越礼制，妄称天命！其罪滔天，神人共愤！朕承天景命，抚有四海，岂容此獠盘踞西陲，毒害黎庶？今特兴仁义之师，奉天伐罪，拯蜀中百万生灵于水火倒悬！望我三军将士，奋勇争先，克敌制胜！斩将夺旗者，必获重赏；临阵退缩者，军法无情！待到克定成都，廓清寰宇之日，朕必不吝公侯之赏，与诸君共享太平！”

檄文读毕，台下在各级将领的带领下，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万岁！伐蜀！万岁！伐蜀！”声浪如同海潮般一波波涌过广阔的原野，惊起远方山林中栖息的无数飞鸟，扑棱棱地飞向高空。士兵们的情绪被这檄文和气氛充分调动起来，战意高涨，许多人的脸上因激动而泛红。

李存礼志得意满，微微闭上眼，享受了片刻这仿佛专属于他的、山呼海啸般的拥戴，然后才矜持地抬起手，示意安静。接下来是授节钺印信的仪式。他按照程式，从身旁内侍捧着的托盘中，先取过那代表天子授权、可节制诸军的节杖，又拿起沉甸甸的黄金印玺，授予郭崇韬。仪式看似庄重，但两人之间的动作却显得有些僵硬和疏离。李存礼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笑容，而郭崇韬则面无表情，目光低垂，恭敬却冰冷地接过那象征着实权却也象征着无尽麻烦与掣肘的信物。台下明眼人都能感受到两人之间那无形的、冰冷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