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德胜双城战（3）（2/2）

冷汗瞬间浸透了康延孝的内衫，与冰凉的河水混在一起。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那小船的火光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他再次操起短桨，用尽全力，向着近在咫尺的北岸河滩奋力划去，小舟猛地撞上浅滩的淤泥，停了下来。

康延孝毫不犹豫地翻身下水，冰冷的河水瞬间淹到胸口，刺骨的寒意让他几乎窒息。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淤泥中跋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终于，他踉跄着踏上了坚实的河岸，迅速伏低身体，滚入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中，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成功了！第一步！

他迅速脱掉沉重的水靠，只留皮甲和武器。辨明方向，他如同最狡黠的猎豹，借着芦苇、土丘和夜色的掩护，向着德胜北城的方向潜行。他必须避开唐军的明哨暗卡，直接找到能接触到的唐军高级将领，时间紧迫，天快亮了！

也许是上天眷顾，也许是唐军注意力都被白日惨烈的攻城战吸引，康延孝凭借着过人的身手和运气，竟奇迹般地避开了所有巡逻队，摸到了德胜北城西南角一处较为僻静的城墙根下。这里靠近城墙马面的阴影处，是视线死角。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支特制的鸣镝响箭，搭上角弓。他瞄准城头一处有火光的垛口，用尽全身力气，拉满弓弦。

嗖——咻——！

尖锐刺耳的哨音撕裂了寂静的夜空，响箭带着一道微弱的火光，精准地射入了那个垛口之内。箭尾的哨音在城墙上回荡，久久不散。

“敌袭？！”城头瞬间传来几声惊怒的呼喝和杂乱的脚步声，火把迅速向这边聚集，照亮了城墙上的垛口。

康延孝扔掉角弓，猛地从藏身处站起，高举双手，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城头用清晰而嘶哑的声音吼道：

“城上唐军听着！我乃后梁北面行营招讨副使康延孝！有要事面见王建及将军！事关黄河防线存亡！绝非诈降！请速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