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艰难的决断（4）（2/2）

耶律托云仰起文静的脸庞，声音轻得像羽毛：“自从阿耶去世之后，阿娘便闷闷不乐，想来是为了朝政之事忧虑。因此孩儿也无甚心情玩耍，便带着弟弟来陪阿娘。”他的声音轻柔，带着超出年龄的沉稳。

这个早慧的孩子让月理朵心头一暖。她摩挲着儿子单薄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轻声问道：“你阿耶突然离世，如今皇位高悬，你可愿意去做契丹国的皇帝么？”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孩子的眼睛，想要从中读出最真实的答案。

九岁的少年陷入沉思，眉眼间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这些年来他跟随汉臣赵思温读书习字，言谈举止已带着几分儒雅气度。“若问本心，孩儿并不贪恋皇位。”耶律托云认真地说道：“我契丹一族困居于草原之上，阿耶虽有心入关，但前番一场大败，只怕十数年内再难扣关南下。老师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因此若问孩儿本心，我宁愿往那汉人所在的地界上走走看看，看看那些汉人是如何治国理政，又为何历经朝代更迭，仍能上下一心，却不像我们契丹各部纷争不断。”他的话语条理分明，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当皇帝多威风啊！”年幼的耶律尧骨突然插嘴，圆脸上满是向往，“可以像阿耶那般意气风发，一声令下，各部之中无人不从。又可以率兵打仗，比起大哥跟着赵先生每日读那些晦涩的文字来的爽快多了。大哥若是不想做皇帝，那就我来做！”他挺起胸膛，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月理朵微微一怔。耶律阿保生前最疼爱这个小儿子，因为耶律尧骨活脱脱是他幼时的翻版——虎头虎脑，胆识过人，虽然才六岁却已能拉开小弓。相比之下，文弱的耶律托云确实少了些契丹男儿的豪气。当年在汉城艰难度日时，长子总是默默把肉干让给弟弟，自己则和父母一样啃着粗粝的黍饼，久而久之，身形愈发单薄。后来跟着赵思温读书，更添了几分书卷气，因此不及弟弟受宠。

月理朵轻轻将两个孩子揽到自己怀中，柔声说道：“无论你们兄弟两个谁做皇帝，这契丹国的皇位都不许落到旁人手中。阿娘并不奢求你们能像你们父亲那般出众，但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孩儿！”说到这里，月理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在孩子的衣袍上留下几道褶皱。

唤来护卫将兄弟二人带走玩耍后，月理朵正在思索如何应对朝中乱局时，一个宫女飞快地跑了进来，说道：“可敦，阿古直大人有信来到。”说罢将一封火漆封印的密信呈了上去。那火漆上清晰的狼头印记让月理朵的心跳骤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