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艰难的决断（1）（2/2）

“王将军，”阿古直抬起头，直视着王璟若深邃的眼眸，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疲惫与焦灼，“这正是在下日夜兼程，冒死前来寻你的原因。”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吞咽某种难以言说的苦涩，“月理朵在信中虽未明言，但耶律阿保龙驭归天的消息一旦传开，朝堂之上必然掀起滔天巨浪。各部族首领、勋贵重臣，那些平日里被大汗威严压制的野心家们，此刻恐怕都已蠢蠢欲动。只怕她......”阿古直的声音突然哽咽，带着明显的痛惜，“她虽天资聪颖，素有决断，但终究......终究是一个妇道人家。在这等以刀剑和血脉论尊卑的草原上，纵有万丈雄心，也难免......势单力薄，如履薄冰啊！”他的话语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充满了无力与悲凉。

说到这里，阿古直突然上前一步，眼中那份恳切几乎要化为实质，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王将军！在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望将军念在昔日情分，务必......务必成全！”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在手背上清晰可见。

王璟若纹丝不动，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瞳孔深处仿佛有幽暗的火光在跳动，将阿古直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都映照得清清楚楚。他缓缓颔首，吐字清晰而有力：“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但说无妨。”

得到首肯，阿古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语速急切起来：“王将军！我深知您麾下大军早已整备完毕，兵强马壮。恳请您......恳请您摒弃疑虑，火速发兵，挥师东进，直指临潢府！早一日抵达，便是早一日为月理朵增添一分生机！”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微嘶哑，“如今朝中暗流汹涌，觊觎皇位与权柄者大有人在，更有不少人对皇后摄政心怀不满。若将军大军能及时陈兵城下，形成威慑，便是对她最有力的支持！足以震慑宵小，稳住大局！”他的话语如同决堤的洪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急迫感，仿佛每一刻的拖延都可能导致无可挽回的结局。

王璟若并没有立刻回应。他再次陷入了沉思，目光低垂，落在自己按在窗棂的手上。指腹感受着冰冷木头的粗糙纹路，那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的思考。进军临潢府，这本就是他战略棋盘上早已预定的一步——要么以征服者的姿态，要么以仲裁者的身份。如今，只不过因为耶律阿保的暴毙和月理朵的求援，这一步棋需要提前落下，而且性质变得更为微妙复杂。他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军事行动本身，还有随之而来的政治后果，以及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

厅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时间都变得缓慢。良久，王璟若抬起头，眼神恢复了清明，郑重地点了点头：“阿古直，你之所请，我应下了。挥师东进，目标临潢府，原就在我既定方略之中。如今局势突变，不过是行程略作提前罢了。”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格外严肃，“然而，有几件事，你必须即刻传讯于月理朵，让她务必心中有数，早作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