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兵围幽州城（2）（1/2）

幽州城外，北风呼啸。王璟若的大军已在城下驻扎两月有余，却始终按兵不动。联军士卒沿着城墙挖掘出三道深壕，壕底插满削尖的木桩，拒马鹿角层层叠叠，在雪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远远望去，整个幽州城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铁手紧紧箍住，连飞鸟都难以逾越。

而此时的幽州城中，刘守光正焦躁地在御书房来回踱步。鎏金兽首香炉中青烟袅袅，却驱散不了他眉宇间的阴霾。如今幽州外围各处要隘都有联军守住，外援断绝。而联军自秋收时分围住幽州，使得城中百姓一年收成尽入其手。城外粮仓中的往年存粮已经在之前王璟若的大肆清扫下几乎一扫而空，便有少数带不走的也已被纵火焚烧。

案几上摊开的户部奏章墨迹犹新：“城中存粮只余半年”八个朱批大字刺得他双目生疼。他猛地一拳砸在紫檀木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作为沙场老将，他比谁都清楚断粮意味着什么。

“陛下。”李小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角阴影处，锦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臣有一计，或可暂解燃眉之急。”他凑到刘守光耳边低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刘守光的脸色随着耳语忽明忽暗，最终化作一声冷笑：“就依爱卿所言。”

翌日清晨，幽州城内骤然响起凄厉的铜锣声。燕军士卒踹开百姓家门，将粮缸米瓮尽数搬空。有老者跪地哀求，却被当胸一刀刺穿；孩童哭喊着抱住粮袋，转眼就被马蹄踏碎头颅。城东校场很快堆起小山般的粮袋，旁边新挖的土坑里填满了反抗者的尸首。更骇人的是，军营灶台飘出的肉香里，竟混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

除夕之夜，联军大营灯火通明。将士们围着篝火炙烤全羊，酒坛在人群中传递，欢笑声惊飞了栖息的寒鸦。而一墙之隔的幽州城内，却黑寂如墓。寝宫里，刘守光盯着案上焦黄的烤羊，再看看周围嫔妃皇子不断吞咽口水而滚动的咽喉，无奈地挥挥手。众人立时蜂拥而上，将那只烤羊一扫而空，然后又眼巴巴地看向刘守光面前案几上的那条羊腿。刘守光叹了口气，将那条羊腿扔给了自己最小的儿子刘继祚，然后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刘守光最终咬牙向外走去。

出了寝宫，刘守光命内侍传麾下大将元行钦入偏殿相见。过不多时，元行钦入殿，见过礼后开口问道：“不知陛下深夜唤臣前来所为何事？”

刘守光阴沉着脸说道：“如今城中余粮不多，将士百姓士气低迷，急需一场大胜鼓舞军心，明日你带人马出城与唐军见上一阵，务必要胜，可能做到？”

元行钦面露难色：“如今唐军围而不攻，年前臣便数次出兵求战，但都被其器械逼回，明日再战，臣恐还是无功而返。”

“正月初一，谁愿触霉头？”刘守光冷笑，烛光在他凹陷的眼窝里跳动，“只要引他出营...”后半句话化作喉间的气音，却让元行钦脊背发寒。

次日午后，联军大营还沉浸在年节的慵懒中，除了值守军士，其余人并未出营。这时只听得幽州城头鼓声大作，望楼上的军士抬眼望去，只见幽州南门洞开，千余人马鱼贯而出，来到大营前列阵。为首一将手提鎏金画戟，跃马而出，向着大营高声叫道：“王璟若！缩头乌龟当得可还舒坦？”身后燕军齐声哄笑，污言秽语混着盾牌敲击声，震得营前积雪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