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骨烬生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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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别说那晦气话。”陈默把老鬼扶到军官带来的马背上,自己扛起蚀骨琴,琴身的骨头共鸣箱在阳光下泛着暖黄的光,“这些木牌得挪个地方,找片向阳的山坡埋了,赵勇说过,晒太阳的骨头才不会发寒。”
军官指挥士兵们小心地拔起木牌,陈默突然按住最前面那块写着“张队”的木牌:“这个我自己带。”他从琴盒里掏出把小刀,把木牌削成细条,一根根嵌进蚀骨琴的断弦处,“这样他就能跟着琴声回家了。”
老鬼在马背上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你这法子……跟张队当年把我们的名字刻在枪托上一个德性。”
“他说过,骨头记不住的,就让声音记住。”陈默拨动了那根裹着皮靴带的弦,琴身发出厚重的嗡鸣,像有无数人在低声应和。木牌细条在弦上震颤,把“张队”两个字的纹路刻进了声波里。
士兵们抬着木牌列队前行时,晨雾刚好散尽。陈默回头望了眼界碑,那里的红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无数只挥手的手。蚀骨琴的共鸣箱里,昨夜赵勇溅上的血渍正在变干,结成暗红的花,和琴身原有的骨纹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新痕,哪是旧伤。
“走了。”老鬼在马背上偏过头,独眼里映着前方的朝阳,“回家的路,该让琴声领路了。”
陈默握紧骨哨,跟着队伍往前走。琴身的骨头在阳光下越来越暖,仿佛那些沉睡的骨殖正在苏醒,随着步伐轻轻哼唱——不是《归乡调》的哀婉,也不是《冲锋曲》的激昂,是种像炉火般的调子,温温的,能焐热最冻僵的记忆。
他知道,这蚀骨的痛不会消失,但此刻,痛里生出的温,正顺着琴声漫延开来,把每一步回家的路,都烘得软软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