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蚀骨温(1/2)

晨雾裹着腐叶的气息漫进帐篷时,林砚正用炭笔在布上画地图。笔尖划过“木”字标记的位置,忽然顿住——那处的布料被泪水浸得发皱,是昨夜女人哭湿的痕迹。她指尖按在那片湿痕上,像触到了“木”小子咳在弹壳上的血温。

“娃醒了。”女人抱着孩子进来,鬓角还沾着草屑,怀里的小家伙正啃着那枚拼合的弹壳,口水把“水”与“木”的刻痕泡得发亮。林砚抬头时,看见女人脖颈上挂着串红绳,坠着半块碎玉,玉上刻的“安”字缺了一角,和弹壳上未刻完的笔画正好对上。

“这玉是他送我的定情物。”女人摸着玉坠笑了,眼角的纹路里还凝着泪,“他说等打完这仗,就把玉补全了,再刻上娃的名字。”林砚望着那半块玉,忽然想起“木”小子藏在枕头下的刻刀——刀鞘上刻着朵歪歪扭扭的玉兰花,正是这碎玉上的纹样。

营地外传来马蹄声,是送补给的老马来了。林砚接过药箱时,指尖触到个硬纸包,拆开一看,是包炒米,里面混着几颗奶糖,糖纸皱巴巴的,印着褪色的玉兰花。“是‘木’小子托人寄的,”老马夫咧着缺牙的嘴笑,“说娃该添辅食了,这炒米是他用炭火烘的,没放盐。”

炒米的焦香混着奶香漫开时,娃突然咯咯笑起来,把弹壳往林砚嘴里塞。林砚含住弹壳的瞬间,尝到股淡淡的铁锈味,像“木”小子咳在她手背上的血,又像他刻弹壳时崩飞的铁屑。女人忽然说:“他总说,蚀骨的疼,嚼碎了咽下去,能长出新骨头。”

林砚没说话,只是把炒米嚼得咯吱响。晨光从帐篷缝钻进来,照在娃啃得发亮的弹壳上,“水”与“木”的刻痕在光里纠缠,像两条正在愈合的骨缝。她忽然懂了“木”小子没说出口的话——所谓蚀骨,从不是终结,是让疼扎根的地方,长出更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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