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蚀骨回响(1/2)
难民营的篝火舔着潮湿的木柴,噼啪声里混着弹壳哨子的余韵。林砚往火里添了根枯枝,火星溅在她手背上,她却浑然未觉——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对相拥的身影上,女人正用衣角给男人擦脸上的血,男人手里的发霉饼干被掰成两半,碎屑掉在两人衣襟上,像撒了把碎星。
“这哨子声,倒比营里的号子管用。”老村长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拐杖往火堆里捅了捅,火星飞得更高,“当年在缅北丛林,我们就靠这玩意儿认亲——每个队伍的哨调都不一样,长三短二是‘安全’,短两长三是‘缺药’,要是连吹五声短调……”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就是‘别等了’。”
林砚指尖捏着那枚刻“水”字的弹壳,边缘的锈迹蹭在掌心,像抹不掉的血痕。她想起昨夜在榕树下摸到的三十七个弹壳,每个上面都刻着不同的字,想来都是些代号——或许是姓名,或许是家乡,或许是某个未了的念想。
“您说,他们吹最后一声哨时,在想什么?”她轻声问,声音被篝火烘得发哑。
老村长望着火舌发呆,半晌才道:“能想什么?无非是想着家里的娃该长牙了,想着灶上还炖着的腊肉,想着……没说出口的那句‘等我’。”他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铜哨,吹了段平缓的调子,“这是我儿子的,他走时才十六,哨子刚刻好,还没来得及教我怎么吹他的调。”
哨声未落,营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短调——三短一长,是“有伤员”的信号。林砚猛地站起,弹壳在掌心硌出红印。只见两个身影跌撞着进来,前面的人背着个血人,后面的人举着弹壳哨子,哨声抖得不成调。
“是山那边的游击队!”有人喊。
林砚冲过去帮忙扶人,手指触到伤员腰间的弹壳时,动作猛地一顿——那上面刻着个“风”字,和她藏在兜里的“水”字弹壳边缘的磨损痕迹如出一辙,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还有气!”背着伤员的汉子嘶吼着,声音劈了叉,“他说要找刻‘水’字的……说哨子能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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