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骨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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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声突然变调了,又急又短,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林砚猛地回头,只见那靛蓝头巾的女人正指着营门口,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几个穿迷彩服的人影在雨里晃动,为首的那个腰间挂着串弹壳,其中一枚晃悠着,在手电光下闪了闪——正是那个刻着“木”字的。
“阿木!”女人的哭喊撕开雨幕。男人踉跄着扑过来,军靴上的泥块甩了她一身,怀里半包发霉的饼干蹭到她脸上。“找到吃的了……”他笑起来,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血从额头流进眼里,他抬手抹了把,反倒把血抹得满脸都是,“听见哨声就往回赶,怕你……怕你以为我没了……”
林砚退到榕树后,看着女人用弹壳哨子一下下敲着男人的背,哨声混着哭声,倒比刚才的长调更实在。她摸出那枚“安”字铜钱,塞进弹壳哨子的孔里,铜钱和金属碰出轻响。雨还在下,但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些藏在弹壳里的名字,那些浸过血的念想,在雨里慢慢舒展开来,像老榕树新抽的芽。
后半夜,雨小了些。营里的哨声此起彼伏,长调短调织成一张网,把整个难民营兜在中间。林砚靠在榕树干上,听着“木”字哨子和“水”字哨子遥相呼应,忽然觉得那枚铜钱在兜里发烫。原来最蚀骨的地方,藏着最韧劲的念想,被枪林弹雨磨过,被生离死别浸过,吹出来的哨声,反倒比任何誓言都活得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