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瓦罐里的火(1/2)

陈墨蜷缩在货堆后,车厢板的缝隙漏进风,刮得后背伤口像被盐腌过似的疼。马车碾过石子路,颠簸得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怀里的瓦罐却抱得死紧——那油纸包着的名单,是三十七个失踪矿工的名字,也是她哥留在这世上最后一笔字。

赶车的老倌哼着走调的山歌,鞭子甩得“啪”响,惊飞了道边的夜鹭。陈墨把脸贴在冰凉的木板上,货堆里飘来桐油味,混着她伤口渗的血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站住!检查!”

马车猛地顿住,陈墨赶紧往货堆深处缩。听见老倌跟盘查的人搭话,说拉的是往镇里送的漆料,那边磨磨蹭蹭翻了半车货,才骂骂咧咧放行。

车轱辘重新转起来,陈墨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早把粗布衫浸得透湿。她摸出怀里半块干硬的窝头,是村头瞎眼婆婆塞的,啃一口能剌出血丝,却不敢多喝水——水壶早空了,最后一口水昨夜给哥的坟培了土。

天蒙蒙亮时,马车拐进个镇子。陈墨趁老倌卸车的空当,猫腰溜进条窄巷。巷尾堆着烂筐破桶,她躲进个倒扣的瓦缸后,才敢扯开衣襟看伤口——划开的皮肉翻着白,沾着草屑,是昨天翻山时被荆棘挂的。

“姐姐,你流血了。”

陈墨猛地攥紧藏名单的瓦罐,抬头见个拾荒的小丫头,梳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手里拎着个破竹篮。小丫头从篮里掏出块黑乎乎的药膏,递过来:“娘说这个治外伤好使,我偷藏的。”

陈墨没接,只问:“这镇里有警局不?”

小丫头指了指巷口:“穿过三条街就是,昨儿还见穿制服的抓人呢。”

陈墨把瓦罐往怀里塞得更紧,摸出哥留的那枚生锈的矿灯牌,塞进鞋缝——这是名单的凭证。她咬了口窝头,干得噎人,却突然想起哥总说,人活着,就像矿里的灯,再暗也得亮着。

刚要起身,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陈墨拽着小丫头躲进瓦缸,就见几个挎刀的汉子冲进来,领头的刀疤脸正是矿上的监工,嘴里骂着:“那娘们肯定藏这儿了!找到名单扒她皮!”

刀背敲得瓦罐“咚咚”响,陈墨捂住小丫头的嘴,看着对方的靴底在眼前晃。直到脚步声远了,她才松了手,小丫头吓得直抖,却仍指着墙根:“那儿有暗道,通往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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