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河底的刀(1/2)
橡胶林的夜雾裹着血腥味,林砚抱着阿武在齐腰深的草丛里穿行,脚下的腐叶发出“咯吱”的闷响,像踩碎了骨头。怀里的少年烧得更重了,呼吸时胸口起伏微弱,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苍白的脸上,像朵快要蔫掉的花。
“撑住……”林砚低头咬开抗生素的铝箔,把药片塞进阿武嘴里,又拧开水壶往他嘴里灌了两口温水。水流顺着少年的嘴角淌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带着体温,烫得她心口发紧。
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野狗的狂吠和男人的怒骂。林砚知道陆峥撑不了太久,那扇锈铁门最多再挡十分钟——她亲眼见过刀疤脸的人用炸药炸开检查站的水泥墙,那威力能把人的骨头炸成渣。
穿过最后一片橡胶林,浑浊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层油腻的光,岸边的芦苇丛里藏着艘破摩托艇,船身锈得掉漆,正是陆峥说的那艘。林砚把阿武轻轻放在船上,刚要去解缆绳,就听见芦苇丛里传来“窸窣”声。
她猛地抄起船边的铁桨,转身就砸——却在看清来人时顿住了手。
是个穿蓝布衫的老妇人,背上背着个竹篓,篓子里装着些草药,手里还攥着把割草刀,刀刃上沾着新鲜的草汁。老妇人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割草刀“哐当”掉在地上,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串缅语,眼神里满是惊恐。
林砚认得这张脸。上次来河边取水时见过,老妇人住在河对岸的竹楼里,据说丈夫和儿子都死在了刀疤脸的橡胶厂里,只剩她一个人靠采草药换点吃的。
“别怕,我不是坏人。”林砚放缓语气,指了指船上的阿武,又指了指身后的橡胶林,做了个“快跑”的手势。
老妇人看懂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怜悯,她捡起割草刀,突然拉着林砚往芦苇丛深处走。林砚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船上的阿武,还是跟了上去。
芦苇丛深处藏着个水洞,洞口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老妇人扒开藤蔓,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又指了指洞里,嘴里说着什么,大概是让她躲进去。
林砚心里一动,刚要道谢,就听见远处传来摩托艇的轰鸣声。是刀疤脸的人追来了。
“您快走吧!”林砚把身上的钱袋塞给老妇人,转身就往船边跑。她必须把阿武送过河,那孩子怀里还揣着名单的备份,那是陆峥用命换来的机会。
老妇人却拉住她,把竹篓里的草药倒在她怀里,又塞给她一把短刀——那刀很小,刀鞘是用橡胶树根做的,磨得光滑发亮,刀刃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
“水……底……”老妇人指着河心,又指了指短刀,眼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林砚瞬间明白了。她曾听陆峥说过,这条河的河底有旧时代留下的走私通道,藏在废弃的桥墩下,只有本地人知道入口。
摩托艇的声音更近了,车灯的光柱扫过芦苇丛,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林砚不再犹豫,抱起阿武钻进船舱,又把老妇人塞来的草药塞进阿武怀里,最后看了眼岸边——那里的芦苇已经被车灯照亮,隐约能看见刀疤脸那张带着刀疤的脸。
“走!”她发动摩托艇,引擎发出“突突”的怪响,像头垂死的野兽。船刚冲出去,子弹就“嗖嗖”打在水面上,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
林砚死死咬着牙,把油门拧到底。摩托艇在水面上划出条白色的浪痕,她回头看了眼橡胶林的方向,那里已经亮起火光,枪声和爆炸声混在一起,像在放一场盛大的葬礼烟火。
“陆峥……”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船行到河中央,林砚按照老妇人的指引,关掉引擎,任由船顺着水流漂。她摸出那把短刀,刀柄上的“安”字被人摩挲得温热,刀刃插进河底的淤泥里,果然触到块松动的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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