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嘎嘣脆的脑花与逆流的铁骑(2/2)

阿缘坐在夜行云的肩膀上,打了个饱嗝,摸了摸有些发烫的小肚子。

“嗝~饲养员,我好像有点热。”

她眨了眨眼睛,原本纯黑的瞳孔深处,隐约浮现出一圈淡淡的金色轮环,像是某种古老神祗的印记正在苏醒。

大军并未立刻拔营。

雷万山的伤需要处理,十万人的军心需要稳固,更重要的是……阿缘发烧了。

不是病,是撑的。

那条“百年噬心蛊王”乃是皇室用无数天材地宝喂养出来的邪物,对于阿缘来说,简直就是一根压缩能量棒。

中军大帐内,夜行云正焦急地看着裹在熊皮毯子里打滚的阿缘。

“疼疼疼……牙齿好痒,像是有人在里面跳舞!”阿缘捂着腮帮子,眼泪汪汪。

华针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想施针又不敢扎,毕竟这位小祖宗刚刚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张嘴,我看看。”夜行云皱着眉,伸手捏住阿缘的下巴。

阿缘委屈巴巴地张开嘴。

只见她原本整齐洁白的小乳牙中,有一颗门牙正在剧烈摇晃。而在那牙龈下面,一点锋利的、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尖牙正迫不及待地往外钻。

“换牙?”夜行云一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阿缘猛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一颗晶莹剔透、如同白玉般的小乳牙直接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好飞进了旁边正在熬着伤兵营热粥的大铁锅里。

“哎哟!”正在搅粥的火头军老王吓了一跳,正想去捞,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口足以供百人食用的大锅里,原本清汤寡水的米粥,突然沸腾起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异香瞬间充满了整个营帐,甚至飘到了外面。

那不是饭香,那是一种生命本身的味道。

原本浑浊的米汤变成了乳白色,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老王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舀了一勺喝下。

下一秒,这个年过半百、一身老寒腿毛病的老兵,突然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天灵盖。他扔掉勺子,脸色通红,体内骨骼噼啪作响,困扰他多年的旧伤竟然在这一瞬间……好了?

不仅好了,他还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这粥……这粥神了!”老王惊呼。

华针冲过去,颤抖着手沾了一点尝了尝,随即整个人如遭雷击。

“神血化生……这是传说中的神血化生啊!”华针激动得胡子都在抖,“王爷!这一锅粥,抵得上皇宫里那一库房的千年灵药!这是洗筋伐髓的神物啊!”

夜行云看着那锅粥,又看了看正捂着嘴、一脸“我掉装备了”的阿缘,陷入了沉思。

这丫头,吃的是邪祟,掉的是神药?

“分下去。”夜行云当机立断,“优先重伤员,剩下的稀释后全军分食。”

这一夜,北境军营里发生了神迹。

原本躺在担架上等死的伤兵,喝了粥后纷纷生龙活虎地爬了起来;原本卡在瓶颈多年的武者,一夜之间突破境界。

整个北境军的战力,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台阶。

次日清晨。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悲凉的挽歌,而是复仇的序曲。

校场之上,原本绣着“大渊”二字的龙旗已经被砍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通体漆黑、只绣着一个狂草“宸”字的战旗。

夜行云一身玄铁重甲,骑在踏雪乌骓之上。阿缘坐在他身前,正拿着一块夜行云特意找来的玄铁护心镜磨牙。

那新长出来的金色尖牙锋利无比,把玄铁咬得咯吱作响,听得周围将领牙酸。

“报——!”

一名斥候飞马赶来,滚鞍落马。

“启禀王爷!京城方向传来急报!姬国师飞鸽传书,只写了四个字!”

斥候呈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夜行云展开一看,纸上字迹潦草,透着书写者的极度惊恐:

【国运化妖】

“饲养员。”

怀里的阿缘突然停止了磨牙。她抬起头,看向南方的天空,小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凝重。

“怎么了?”夜行云问。

阿缘伸出小手,指着南方天际那团常人看不见的、正在翻滚逼近的诡异金云。

“那边飘过来一张好大的‘餐桌’哦。”

她比划了一个巨大的圆圈。

“那个桌子上,摆满了好多好多‘人头蛋糕’,香喷喷的,但是……也有好多苍蝇。”

阿缘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

“而且,那个桌子中间,有一根好细好细的线,正连着饲养员你的心脏呢。”

夜行云心脏猛地一跳。

连着我?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座巍峨阴森的紫禁城。

皇宫深处,摘星楼顶。

那个身穿龙袍、面容枯槁的老人,正站在栏杆前,手里把玩着一颗刚刚从活人胸膛里挖出来的心脏。

他看着北方冲天而起的黑色煞气,嘴角缓缓裂开,露出了一个没有皮肤、鲜血淋漓的笑容。

“朕的好儿子……你终于把这把刀磨快了。”

老人转过身,对着身后那片无尽的黑暗,轻声说道:

“开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