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老尸-古翁(2/2)
四、禁术溯源
林夕攥着铜钱符咒,在阿婆的带领下穿过青石村蜿蜒的巷弄。月光被乌云吞噬,巷墙斑驳的符纸在风中簌簌作响,仿佛无数怨魂在低语。阿婆的拐杖重重敲地:“守忠他爹的旧屋,在村西头。十年前那场火,烧得只剩半堵墙,但地窖……或许还藏着东西。”
二人抵达时,废墟残垣间弥漫着焦糊与腐臭交织的气息。林夕借手电筒光束搜寻,半堵焦黑的墙根处,一扇铁门半掩,门缝渗出的黑血已凝固成蛛网状的纹路。阿婆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门缝符咒上,铁门吱呀开启,霉味与陈年纸墨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窖内,泛黄的古籍散落一地,书页间夹着褪色的符纸,中央石桌上摆着青铜罗盘,指针指向地底深处。林夕翻开一本封面焦灼的笔记,陈父遒劲的字迹跃入眼帘:
“民国廿三年,冥商阁重现青石。彼以‘九渊锁魂阵’窃古翁怨气,炼‘不死奴’。吾父临终授我禁术,言破阵需集齐九渊铜钉,毁锁魂链。然阵眼藏于昆仑阴脉,吾力微,唯以己身作饵,引冥商入局……”
笔记末页附着一张手绘地图,九处红点标记“渊”的位置,青石村赫然为首,末端指向昆仑山脉的幽邃山谷。林夕指尖抚过地图,铜钱突然震颤,蓝光映出地图上未被标注的第十个点——位置竟是青石村枯井下方!
“第十渊……难道父亲在地图外另设阵眼?”林夕喃喃自语。地窖角落突然传来异响,一具蒙尘的木箱被掀开,箱内整齐排列着玻璃瓶,瓶内黑血沸腾,封口处贴着林父的符咒。阿婆瞳孔骤缩:“这是守忠他爹炼制的‘镇渊瓶’!以黑血为引,可暂封渊中怨气。”
箱底压着一张泛黄照片,陈父与一名黑袍老者并肩而立,老者手中捧着血渊鼎,背景是昆仑山的雪峰。照片背面写着:“昆仑守渊人·玄鹤子,与陈氏共守古翁秘。”
“玄鹤子……”林夕脑中闪过父亲笔记中的只言片语,“守渊人”三个字如毒刺扎入神经。她正欲细看,地窖顶部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数道黑影跃下,黑袍上“冥商阁”纹章在火光中闪烁。
“林记者,果然找到宝贝了。”为首的黑袍人甩出捆尸索,索头缠着浸透黑血的符纸,直扑林夕咽喉。林夕侧身躲过,铜钱掷出,蓝光撞上符纸,竟引发地窖古籍连锁反应。磷火自书页窜起,如毒蛇般缠住黑袍人的脚踝,腐肉滋滋剥落。
“这地窖是陈氏禁术库,你们用黑血符,只会引爆镇渊瓶!”林夕高声喝道,抓起一瓶镇渊瓶甩向黑袍人。瓶碎声与咒文同时炸响,瓶内黑血与符纸相撞,迸发出刺目金芒,黑袍人惨叫着被震飞。
剩余黑袍人见状,掏枪瞄准林夕。千钧一发之际,张叔的弓箭贯胸而过,钉入一人背心。阿婆的镇魂铃震响,怨魂面孔在黑烟中扭曲消散。林夕趁机跃出地窖,月光下,黑袍首领正欲点燃一枚刻满古翁图腾的玉符。
“想唤醒第十渊?做梦!”林夕将铜钱按入地图第十点,蓝光如刀劈向玉符。符面裂痕蔓延,首领嘶吼着甩出锁链,链头铜钉竟与血渊鼎上的锁魂链如出一辙!铜钱与铜钉相撞,蓝光与黑血迸溅,地窖深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青石村枯井方向,磷火冲天而起,井底传来古翁怨魂的凄厉哀嚎。林夕望向地图,九渊红点竟开始逐一发黑,如毒瘤蔓延。阿婆的拐杖重重敲地:“九渊共鸣了!冥商阁在加速抽魂,古翁即将苏醒!”
黑袍首领狞笑着掏出一枚血晶,晶内封着陈父的半截魂魄:“陈守忠的‘活祭容器’已就绪,林记者,乖乖交出秘术容器,否则……昆仑阴脉的阵眼,就要被怨气淹没了!”
林夕握紧铜钱,符文灼痛掌心。地图第十点蓝光骤亮,映出昆仑山谷中一座被符咒封印的石门,门缝渗出的黑血,与青石村枯井的腐臭如出一脉。
五、尸变狂潮
青石村的夜幕被腥红浸透。第十渊的磷火冲天而起,将夜空染成诡异的血紫色。林夕攥着铜钱符咒,与阿婆、张叔背靠祠堂残墙,四周已被腐臭的尸群围困。那些曾面容熟悉的村民如今双目赤红,皮肤溃烂如泥,指甲扭曲如勾,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古翁……古翁……”的嘶吼。
“怨气入髓,尸变已不可逆。”阿婆咬破指尖,将精血混入符水泼向尸群,腐肉暂缓逼近,但更多黑影从巷弄涌出,“冥商阁在第十渊开了‘引魂阵’,古翁怨气正把全村活人拖进阴窟!”
林夕手电筒光束扫过祠堂神像,古翁眼眶的黑血已蔓延至整张脸,石缝锁魂链符文尽数亮起。她突然想起陈父笔记的记载:“九渊锁魂,第十为钥。破阵非毁,需引怨归渊。”铜钱在掌心灼烫,蓝光映出神像底座未被发现的凹槽——形状竟与血渊鼎的鼎口吻合。
“周老板要用血渊鼎当引怨容器!”林夕瞳孔骤缩。远处传来狂笑,周老板立于尸群之上,黑袍被怨气鼓动如蝠翼,血渊鼎悬浮半空,鼎内黑血沸腾化作漩涡,正将尸群的怨气吸入其中。
“林记者,交出铜钱,我便停阵。”周老板甩出锁链缠住张叔脖颈,腐血顷刻侵蚀其皮肤,“否则,青石村将成为古翁复生的祭皿!”
林夕正欲掷出铜钱,陈守忠的嘶吼声突然自尸群后方炸响。他浑身缠满锁魂符,手持一柄刻满咒文的青铜剑,劈开数具尸骸冲至阵前:“我爸的布局,岂容你亵渎!”剑刃贯入一具尸体的眉心,怨气竟被符咒吸入剑身。
“陈氏秘术——噬怨剑!”阿婆惊呼。林夕趁机将铜钱按入神像凹槽,蓝光如蛛网蔓延至祠堂石缝,九渊之锁的符文逐一亮起。周老板面色骤变,操控血渊鼎砸向祠堂。鼎与蓝光相撞,地动山摇间,第十渊的磷火逆冲而上,与血渊鼎怨气形成对冲漩涡。
“这是……阴阳逆噬!”林夕瞥见陈父笔记的注解,灵光乍现。她咬破手腕,将血滴入铜钱,蓝光骤转为金芒,神像锁魂链符文瞬间逆转。漩涡中,血渊鼎的怨气被反向吸入第十渊,周老板黑袍被撕扯,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锁魂符——他竟是自己炼制的活祭容器!
“不可能……古翁的怨力是我的!”周老板嘶吼着自爆符咒,腐肉飞溅中,血渊鼎失控坠入第十渊。陈守忠噬怨剑劈斩鼎身,青铜与怨气相撞,引爆第十渊深处的封印。古翁怨魂凄厉嚎哭刺破耳膜,但金芒锁魂链已缠住所有怨气,将其拽回地渊。
尸群突然僵立,溃烂皮肤渗出黑血,继而如尘土崩解。张叔脖颈的腐伤停止蔓延,阿婆长叹:“九渊锁魂阵重封,但第十渊的钥匙……”
林夕望向祠堂神像,凹槽中铜钱嵌入处浮现一行新篆:“渊锁未死,怨藏昆仑。十年之期,再启血门。”
周老板残躯突然蠕动,血玉符从他体内窜出,符面浮现冥商阁总阁的昆仑山徽纹,嘶哑笑声渗入夜空:“林夕,你只是推迟了末日……昆仑血渊,等你来葬!”
六、血祭终章
昆仑山脉的寒风如刀刃般刺骨,林夕攥着铜钱符咒,站在血渊祭坛的边缘。脚下是冥商阁千年祭炼的猩红血池,池中怨气凝结成数百具半透明的魂魄,皆被锁魂链禁锢,面孔扭曲如地狱爬出的怨鬼。祭坛中央,一尊比青石村血渊鼎庞大十倍的青铜巨鼎悬浮半空,鼎身刻满古翁图腾,黑血如瀑布般从鼎口倾泻入池。
“林记者,终究还是来了。”冥商阁阁主自血雾中现身,黑袍缀满锁魂符,面容被怨气遮蔽如腐尸。他掌心托着一枚血晶,内封陈父的完整魂魄,晶面流转着“九渊之锁”的符文,“古翁沉睡千年,只需以陈氏血脉为钥,便能重开阴窟之门。”
林夕瞥见祭坛四周密布的符阵,每一道符文都与青石村的锁魂链呼应。她意识到,冥商阁的阴谋远超青石村——这里才是九渊之锁的枢纽,而陈父十年前牺牲自己,正是为了拖延血祭,给后人争取破阵时间。
“陈守忠,你父亲可没告诉你,噬怨剑的真正用途吧?”阁主冷笑,血晶突然迸射红光,陈父魂魄发出凄厉嚎哭。陈守忠瞳孔骤缩,噬怨剑竟自行震颤,剑身浮现与血晶相同的符文。
“噬怨剑……是第十渊的锁芯。”林夕从笔记记忆脱口而出。阁主大笑:“聪明!但晚了!血祭已启,古翁怨魂正穿透地脉涌来!”祭坛血池沸腾,池底裂开一道深渊,古翁的巨影自黑暗中浮现,白骨森森的手爪即将破渊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阿婆甩出镇魂铃,精血泼洒在铃身,铃声与铜钱符咒共鸣,震得血池怨气暂缓。张叔架起弓,箭镞浸透符水,连射三箭贯入祭坛符阵核心。林夕将铜钱按入巨鼎鼎口,蓝光如电网蔓延,与锁魂链符文对抗。
“以第十渊为钥,逆锁九渊!”林夕嘶吼着咬破手腕,鲜血灌入铜钱。蓝光骤转金芒,巨鼎与血晶同时迸裂。陈父魂魄挣脱血晶,化作一道金光没入噬怨剑。陈守忠挥剑劈向祭坛枢纽,剑刃噬怨符文与金光交融,竟将古翁巨影拽回深渊。
阁主狂怒,甩出万千锁魂链缠向众人。阿婆挡在林夕身前,镇魂铃精血耗尽,铃身碎裂,她身躯却被怨气侵蚀。林夕泪目,将铜钱嵌入阿婆残躯的锁魂链节点,金芒沿链蔓延,焚毁所有锁链。
“林夕,带钥匙走!去第十渊……”阿婆消散前最后低语。林夕与陈守忠冲向祭坛枢纽,铜钱与噬怨剑同时贯入核心符文。地脉轰鸣,九渊之锁的反向符文自昆仑山脉蔓延至青石村,第十渊的磷火冲天而起,与昆仑血渊形成阴阳噬灭的漩涡。
古翁怨魂在漩涡中嘶吼,阁主黑袍被撕碎,露出其由锁魂链编织的本体。他欲引爆血池同归于尽,林夕却将铜钱掷入漩涡核心,符文迸发金光,血池怨气反噬,将其吞噬殆尽。
十年之期的诅咒篆文在祭坛废墟重现,但末尾新增一行血字:“渊锁永锢,怨归于尘。殉魂为誓,再无轮回。”
林夕攥着残破的铜钱,望向昆仑山渐散的阴云。陈守忠的噬怨剑已沉寂,剑柄刻着一行新篆:“父以魂殉锁,子承志守渊。”远处,张叔背着伤躯走来,三人身影在晨光中渐融,仿佛与昆仑山千年风雪一同,成为封印永恒的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