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往事-恶毒情降(2/2)
夜幕再次降临,林野带上老赵给的扳手和手电,潜入废弃厂区。资料室门窗早已破损,冷风呼啸而入,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洒在积灰的文件柜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按照小春提供的密码打开防火柜,电子锁发出“咔嗒”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第三层蓝色文件夹内,赫然是苏婉伪造的整套值班记录,以及一份她与周厂长关于“善后方案”的手写协议。协议末尾,周厂长的字迹狰狞如毒蝎:“必要时,让林野永远闭嘴。”林野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另一份附件,心跳几乎停滞——那是一张照片,画面中苏婉正将一沓现金塞给一名穿制服的男子,背景是某政府办公楼,日期标注着“1998.11.0,指尖触到一张照片时骤然停住:苏婉与一名西装男子在豪华游轮上,男子身后赫然是市工业局局长王振东。文件上,王振东的签名清晰可辨,批示内容为“特批新厂区土地,加快拆迁进度”。另一份录音笔里,周厂长的咆哮声刺耳传来:“王局,锅炉爆炸的赔偿金三成已经到账,剩下的等新厂投产就转过去……放心,那些下岗工人的嘴,早被堵死了!”
小春突然指着墙角颤抖道:“摄像头!苏婉在监视我们!”林野迅速将证据装入防水袋,却瞥见保险柜底层有一份文件,标题写着《新厂区锅炉设计缺陷报告》。他瞳孔骤缩——这正是父亲临终前念叨的“图纸”!文件末尾,周厂长的签字旁竟有一行潦草备注:“按原方案施工,事故率控制在5%以内,赔偿金足够覆盖损失。”
“他们不仅炸了旧厂,还要用同样的陷阱造新厂!”林野嘶吼,声音在密室回荡。突然,别墅外传来车灯闪烁与嘈杂脚步声,小春的面色瞬间煞白:“苏婉回来了!还带着警察!”
警报声再度炸响,林野与小春狂奔至落地窗前。十数名打手已包围别墅,苏婉踩着高跟鞋,猩红指甲指向他们,声音如淬毒的刀:“林野,把东西交出来,我或许能留你全尸。”她身旁,王振东派来的特警队长正冷笑摩挲着电棍。
千钧一发之际,老赵的摩托车轰鸣着撞破别墅铁门,扳手横扫,两名打手踉跄倒地。他冲林野吼道:“从下水道走!我引开他们!”林野背起防水袋,拽着小春跃出落地窗。子弹呼啸而过,他肩头中弹,鲜血浸透衣衫,却咬牙狂奔。
三人逃入厂区废墟,身后追兵紧逼。林野将证据袋塞给小春:“带去找报社,曝光他们!”小春泪眼婆娑,却坚定点头。老赵突然停下,从怀中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厂徽,厂徽背面刻着“1998纪检组”:“林野,你爹临终前交给我的……他是想告诉你,当年厂里纪检组查到的真相,全在这儿。”他猛地转身,扳手如流星般掷向追来的打手,自己却被电棍击倒在地。
“快走!”老赵嘶吼,身影淹没在棍棒与咒骂声中。林野与小春冲入下水道,污水漫至膝盖。小春突然哽咽:“我弟弟的手术费……苏婉说,只要我指认你盗窃证据,她就给钱。”林野攥紧她的手,声音如铁:“真相比钱重要,你弟弟会活下来的。”
两人终于逃出下水道,却迎面撞见苏婉的黑色桑塔纳。她倚在车门旁,手中把玩着林野父亲的旧怀表,嘴角挂着毒蛇般的笑:“林野,你以为拿到证据就能赢?王局已经调动了全市警力……哦,对了,小春的弟弟,此刻正在‘医疗事故’中呢。”
林野脑中轰鸣,小春发出凄厉尖叫。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苏婉突然将怀表掷在地上,高跟鞋重重碾过:“游戏结束了。”
终章:血色终局
暮色如血,新厂区工地塔吊高耸,未完工的锅炉骨架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宛如一具等待吞噬生命的钢铁巨兽。林野倚在集装箱后,防水袋中的证据贴紧胸膛,伤口仍在渗血。远处,小春蜷缩在临时手术室里,手术灯刺眼明亮,弟弟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那是苏婉承诺“手术成功”后才给钱的条件。
手机突然震动,苏婉的短信如毒蛇吐信:“林野,带着证据来新厂区顶楼,一个人。否则,小春的弟弟今晚就会变成真正的‘医疗事故’。”林野握紧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远处传来警笛轰鸣,王振东的特警队已封锁工地。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顶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苏婉倚在栏杆旁,高跟鞋在夕阳下泛着猩红,身后站着持枪的打手。她甩出手机屏幕,画面中是小春颤抖的脸:“证据呢?”林野瞥见角落的摄像头,突然冷笑:“苏总,王局应该很想知道,他签批的新厂区土地文件,此刻正在省纪委专员的桌上。”
苏婉瞳孔骤缩,林野猛地掷出防水袋,同时掏出一枚纽扣式录音器:“从老赵牺牲那天起,我就料到你们会设局。所有证据,包括你刚刚威胁我的录音,已经同步上传至全国三十家媒体服务器。现在,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他拇指悬在红色键上,警笛声突然从工地外炸响——是省纪委的专车冲破封锁!
“你以为赢了?”苏婉突然癫狂大笑,枪口指向林野,“但小春的弟弟,此刻可还在我手里!”她按下遥控器,顶楼通风管道突然喷出白色烟雾,林野呛咳着后退,枪声轰鸣,子弹擦过耳际。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黑影从楼梯口跃出,扳手横扫,打手闷哼倒地。是老赵!他竟未死,浑身绷带,眼中燃着复仇的怒火:“苏婉,当年纪检组查到的贪腐证据,可不止锅炉爆炸这一桩!”他掷出一沓文件,苏婉面色煞白——那是她与周厂长合谋侵吞下岗工人安置费的明细!
烟雾中,林野趁机扑向苏婉,两人厮打翻滚。他死死扼住她的喉咙,苏婉的指甲疯狂抓挠,鲜血顺着林野手臂蜿蜒而下。突然,她嘶吼道:“王振东不会放过你们!就算纪委来了,他也足够时间转移资产!”
楼下,省纪委专员已带队冲入,王振东的特警队瞬间被控制。但林野耳中,苏婉的嘶吼与父亲临终的喘息交织重叠。他猛地将苏婉按在栏杆上,指着下方沸腾的群众:“你看,那些下岗工人的家属,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他们的血,终会淹没你的金矿!”
警笛声中,苏婉被押上囚车,王振东在楼下被戴上手铐。林野踉跄走向手术室,小春正抱着弟弟痛哭,监护仪曲线平稳上扬。老赵站在夕阳里,将父亲的那枚纪检组厂徽轻轻放在林野掌心:“你爹当年说,正义或许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三个月后,新厂区锅炉工地遗址立起纪念碑,刻着“1998年10月1。她轻声道:“我开了家公益诊所,专收下岗工人子女。”
天际线处,新厂区的锅炉骨架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公园。林野望向远方,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永不屈服的脊梁。
血色终局,亦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