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往事-云巅道人(1/2)
一、山魈夜啼
长白山巅的观星台,云巅道人披着一袭褪色的道袍,立在寒风中。北斗七星偏移了半寸,他掐指一算,眉间骤然凝起霜色。山脚下传来几声凄厉的夜啼,似婴孩啼哭又似兽嚎,这是“山魈”的预警——地脉有异,邪祟将至。
“白狍,去查。”他轻拍袖口,一只通体雪白的灵兽跃出,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夜色。不多时,灵兽衔着一块染血的符纸回返,符纸上刻着扭曲的黑鳞图腾——云巅瞳孔骤缩,是黑鳞会的标记。
山下赵家屯的村长赵德柱正急得跺脚。三天前,村尾的禁地“老龙沟”传出盗墓的动静,几个外来汉子鬼鬼祟祟地扛着工具往山坳钻。“云巅道长,您可得管管啊!那墓穴是咱们祖辈守了百年的禁地,听说里头有山神老爷的宝贝……”赵德柱搓着冻红的双手,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炸响,山雾中腾起诡异的幽蓝火光。
云巅道人早已腾空而起,踩着符纸踏雪而行。老龙沟的入口被炸开,盗洞深处渗出腥臭的黑水。他捏诀探入洞中,指尖立刻泛起灼烧般的刺痛——邪术阵法。“退开!”他甩出黄符封住洞口,黑水却如活蛇般冲破符咒,腐蚀着岩石。一道黑影从雾中窜出,是个纹满黑鳞图腾的汉子,手持锈迹斑斑的青铜罗盘。
“云巅老儿,长生秘卷可不是你们道门的玩意儿!”汉子狞笑,罗盘射出红光直取云巅咽喉。道人侧身闪过,袖中甩出九枚铜钱,钱币在空中排列成北斗阵,硬生生将红光击散。“黑鳞会的手伸得太长了。”他冷声道,白狍从背后扑出,利爪撕开了汉子的护身符咒。汉子喷出一口黑血遁逃,云巅却未追击——地脉的震颤愈发剧烈,墓穴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
忽然,白狍的耳朵警觉竖起。云巅循着灵兽的指引,在盗洞旁发现了被绑住的少女。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冻得发紫的脸上沾满泥泞,眼中却透着股倔劲儿。“他们……抓了我爹,说要用活人祭墓……”少女哽咽着,云巅解开绳索时,发现她腰间系着一串山核桃雕的护身符,符纹竟与道门秘法隐隐相通。
“阿满,跟我走。”云巅将少女带上山巅,观星台的铜镜映出墓穴全貌——地脉龙气已被截断,黑鳞会正以活人血祭破解封印。少女颤抖着讲述:盗墓者自称受“蝰蛇”驱使,要取墓中一卷能令人长生不死的竹简。云巅握紧拂尘,百年前的预言应验了:烛阴邪神复苏之日,必有人以秘卷为引,引动地脉灾祸。
白狍忽然躁动不安,云巅掐算时辰——子时已过,墓穴封印将破。他取出一枚朱砂丹递给阿满:“服下可暂避尸气,若我回不来……”话未说完,阿满突然攥住他的袖口:“道长,我爹说过,山核桃符能镇邪,我能帮您!”云巅凝视少女坚定的眼神,终将一枚护身符咒系在她腰间。
夜色更深,山魈啼哭此起彼伏。云巅道人带着阿满重返老龙沟,白狍在前引路,墓穴入口已裂成巨大的深渊。幽蓝火焰中,数十具盗墓者的尸体被黑鳞咒术操控,如僵尸般围拢而来。阿满攥紧核桃护符,竟发现符纹在掌心发烫,她下意识将符按向扑来的尸身——那僵尸竟如冰雪般消融殆尽。
“这是……道门失传的‘化邪咒’!”云巅震惊,阿满的血脉竟与秘法共鸣。二人边战边深入,墓室中央的石棺已被撬开,一卷泛黄的竹简悬浮在半空,周遭刻满上古血咒。蝰蛇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他手持罗盘,身后是数百具被黑鳞图腾操控的尸蛊。
“交出秘卷,否则整座山都会成为烛阴的祭品。”蝰蛇的瞳孔泛着诡异的红光。云巅拂尘一挥,北斗阵与白狍灵火齐发,阿满则以核桃符咒护住周身。激战中,墓顶石壁开始崩塌,地脉震颤愈发猛烈——封印已彻底破碎。
“阿满,带秘卷走!”云巅以肉身挡下蝰蛇的致命一击,拂尘缠住罗盘,白狍化作白光冲向邪阵核心。少女含着泪奔向出口,竹简入手的一瞬,她竟听见无数古魂在耳畔低语……
二、古墓阴云
长白山巅的夜风裹挟着腥气,如无数利刃割过阿满的脸颊。她攥着那卷泛黄的秘卷,在嶙峋的山石间踉跄狂奔,身后传来云巅道人嘶哑的喝令声与咒术爆裂的轰鸣。脚下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每一步都溅起冰碴,而更刺耳的,是黑鳞会成员的嘶吼——那些被尸蛊操控的盗墓者,眼眶泛青,嘴角淌着黑血,如阴魂不散的黑影紧追而来。
她腰间云巅所赠的护身符咒泛着微光,核桃雕纹在掌心烫得灼人。每当有僵尸扑近,她便下意识将符咒按向对方,那些腐尸便如被无形之力撕扯,化作黑烟消散。可这诡异的“化邪咒”似乎也消耗着她的体力,阿满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山间雾气愈发浓稠,雾气中隐约浮现出诡异的黑影,形似人形却覆满鳞片,那是黑鳞会独有的“阴鳞幻术”,扰乱心神,诱使人坠入深渊。
“阿满,往东走!去‘望天崖’!”云巅的声音忽而从风中传来,带着一缕血丝般的嘶哑。阿满咬牙转向,秘卷在手心微微发颤,她仿佛听见竹简中传来古老魂灵的低语,那些音节如咒似歌,搅得她心神不宁。她攥紧秘卷,指尖触到竹片上的血纹,那纹路竟如活物般蠕动,仿佛封印下的烛阴残魂在嘶鸣。
山雾愈发浓稠,黑鳞会的追兵却未减反增。几个纹着黑鳞图腾的汉子从两侧包抄而来,手中钢刀映着幽蓝邪火,刀刃上还缠绕着细小的尸蛊虫,蠕动着发出沙沙声。阿满被逼至一处断崖,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寒风如鬼啸般呼啸而上,卷起她散乱的鬓发。
“小娘们,把秘卷交出来,留你全尸!”为首汉子狰狞一笑,刀锋劈向阿满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自崖底窜出,竟是云巅的灵兽白狍!它虽在第一章中为破邪阵耗尽灵力,此刻却仍拼尽全力,利爪撕开汉子的护甲,血光飞溅。汉子惨叫着后退,刀锋却仍划破了白狍的侧腹,黑鳞咒印如毒藤般迅速蔓延至它的全身。
“白狍……”阿满眼眶骤热,却见白狍脖颈处黑鳞咒印蔓延,皮毛下渗出脓血。它发出痛苦的呜咽,却仍挡在阿满身前,用身体撞开扑来的僵尸。阿满想起云巅曾说过,白狍是百年前师父以道法驯养的灵兽,通灵性,能预警灾厄……此刻它却为护自己,被尸蛊蚕食生机。
“快走!”云巅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夹杂着咳血的闷响。阿满不敢迟疑,攀着崖壁藤蔓向下逃去。秘卷在她怀中滚烫如烙铁,那些魂灵低语愈发清晰,竟似在指引方向。她咬破下唇,将血抹在核桃符咒上,符纹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藤蔓竟如活蛇般自动缠绕住她的手脚,助她疾速下降。
逃至半山腰,阿满忽觉脚下土地震颤。她低头一看,秘卷边缘竟渗出暗红血纹,与山岩脉络相连,形成一幅诡异的血色地图。远处,黑鳞会首领蝰蛇的身影浮现,他身披黑袍,脸上纹着狰狞的烛阴图腾,手持青铜罗盘,正以咒术引动地脉——“地龙翻身,烛阴现世!以生魂为祭,吾神当复苏!”
阿满猛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老龙沟禁地之下,压着山神烛阴的残魂,秘卷便是封印它的钥匙……若封印破,山崩地裂,百里生灵尽为祭品!”此刻秘卷异变,显然是封印松动,地脉之力反噬。若任由蝰蛇施为,整座长白山都将沦为炼狱。
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核桃符咒上。符纹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竟与秘卷血纹产生共鸣。阿满下意识念出魂灵低语中的咒句,山体猛然一震,数道地脉金光自秘卷射出,硬生生阻断了蝰蛇的邪阵。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蝰蛇喷出一口黑血,踉跄后退。
“贱丫头!”蝰蛇怒吼,罗盘射出黑鳞毒箭。白狍拼尽最后灵力跃起抵挡,毒箭贯穿它的胸膛,白影坠入崖底,只余一声悲鸣回荡。阿满瘫倒在地,泪与血混在一起,手中秘卷的血纹却突然暴涨,竟将她手心灼出焦黑的伤口。
云巅道人此刻从上方跃下,道袍染满血迹,拂尘断了一半,却仍稳稳落在阿满身前。他的后背被蝰蛇的毒刃贯穿,伤口泛着诡异的黑紫,腐肉滋滋作响,显然毒已入骨。阿满这才看清,他左臂被僵尸咬伤处,黑气正如蛛网般蔓延至肩膀。
“师父……”她哽咽着欲撕衣襟包扎,却被云巅按住手腕:“莫浪费时辰。黑鳞会根基未除,蝰蛇定会卷土重来……带我去‘云巅观’,秘卷需以道门九重封印镇入地脉。”他说话时,嘴角不断溢出黑血,却仍强撑着将一枚朱砂符塞入阿满手中,“此符能暂阻尸蛊,但若我倒下……你便以此符护心,念清心咒。”
阿满搀扶云巅艰难前行,山间雾气中,却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数十名村民举着火把奔来,为首的正是村长赵德柱。他扛着一根缠满符纸的长矛,身后众人背着弓箭、药草,腰间还别着自家供的山神牌位。
“云巅道长!我们带着猎户来了!”赵德柱抹着汗,粗声喘气,“那帮盗墓的在村里作恶,被我们用捕熊的陷阱困住了大半!老猎户王三还拿猎枪崩了几个!”村民们围拢过来,火把照亮了云巅惨白的脸,众人皆倒吸冷气。
云巅虚弱一笑,却仍强撑精神:“速带我去观中……秘卷之事,关乎山神烛阴生死,须即刻封印。”他每走一步,伤口黑气便蔓延一分,阿满搀扶着他,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而怀中的秘卷,血纹仍在隐隐流动,仿佛封印下的烛阴残魂,仍在等待破阵重生。
队伍匆匆赶路,阿满突然发现,云巅的拂尘断口处,竟嵌着一枚细小的黑鳞碎片——那是蝰蛇罗盘上的邪物。她心头一颤,这碎片恐怕是毒源所在……而云巅分明察觉到了,却未言明,只将最后一道符咒贴在了伤口上方,暂时封住黑气蔓延。
山风忽起,雾气中传来一声阴鸷的低笑。众人警觉回头,却见蝰蛇的身影竟再次浮现,他黑袍破碎,却手中多了一枚血淋淋的心脏——竟是阿满父亲的心脏!他捏着心脏高举,邪笑道:“小丫头的爹,临死前还念叨着秘卷的秘密呢……云巅,你若不想这老山民的心被炼成尸蛊,便交出秘卷!”
阿满瞳孔骤缩,泪如雨下。云巅却猛然将她推开,拂尘横扫而出,断口处黑鳞碎片骤然射出,竟化作一道黑芒刺向蝰蛇咽喉!蝰蛇闪身躲过,心脏却炸裂开来,血雾中涌出无数细小的尸蛊虫,直扑众人而来。
“布阵!以山神牌位镇四方!”云巅嘶吼,村民们迅速将牌位插入地面,符纸燃起,形成一道火光结界。阿满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核桃符咒上,咒纹金光暴涨,与结界共鸣,硬生生将尸蛊虫焚成灰烬。
地脉震颤愈发剧烈,远处墓穴深渊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云巅深知,此刻已是生死关头,若不能赶至云巅观封印秘卷,烛阴复苏,长白山将生灵涂炭……而自己的毒伤,已不容他再拖延片刻。
三、蛊毒缠身
云巅观的石阶上覆满霜雪,阿满背着云巅踉跄而上,道袍下渗出的黑血在台阶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轨迹。身后,赵德柱率领的村民已布下简易防线,猎枪、符纸与山神牌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可阿满知道,黑鳞会绝不会善罢甘休——蝰蛇的邪笑仍在她脑中回荡,父亲的心脏碎片更如芒刺在背。
推开观门,一股陈年檀香与药草气息扑面而来。云巅被安置在观内后殿的青石床上,伤口处黑气如蛛网蔓延,腐肉滋滋作响,散发出腥臭之气。阿满颤抖着撕开道袍,却见伤口中央嵌着一枚黑鳞碎片,正是蝰蛇罗盘上的邪物。她欲伸手取出,却被云巅虚弱按住:“莫碰……此鳞附有烛阴残魂,触之即被蛊蚀。”
“那怎么办?”阿满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云巅闭目喘息片刻,从枕下摸出一枚青铜铃铛,其上刻满道家符咒:“去‘后山寒潭’,取潭底‘九节龙须草’。此草需以晨露浇灌,午时采摘……配我观中‘镇邪鼎’内的朱砂,或可炼解毒丹。”
阿满刚欲起身,云巅却剧烈咳嗽,黑血溅在铃铛上,符纹竟泛起红光。他强撑精神道:“带上白狍的灵骨……它生前饮过龙涎,骨中灵气可暂镇蛊毒。”阿满这才想起,白狍坠崖时,云巅曾暗中施法将其残骸收入葫芦。
她匆匆收拾妥当,刚踏出观门,便听见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赵德柱奔来,面色凝重:“黑鳞会的人绕后山来了!还带着尸蛊虫,王三家的猎犬全被啃成了白骨!”阿满心头一紧,却只能咬唇道:“村长,拖住他们半时辰,我去取药!”
后山寒潭路径陡峭,积雪下暗藏陷阱。阿满攥着铃铛,在冰面上疾行。铃声忽而急促作响,她低头一看,青铜铃铛上的符咒竟渗出冷汗般的黏液——是云巅伤口的黑气在共鸣!她猛然想起,云巅的蛊毒已与烛阴残魂相连,若自己靠近邪物,恐也会被侵蚀……
潭水幽深,寒气刺骨。阿满咬牙跃下,潜入水底。潭底淤泥中,九节龙须草泛着幽蓝微光,草茎上缠绕着细小的冰晶。她刚欲采摘,潭壁却传来窸窣声——数只尸蛊虫自岩缝钻出,绿眼如鬼火,直扑而来!
危急时刻,白狍的灵骨葫芦发出白光,竟震退蛊虫。阿满趁机采得龙须草,破水而出。上岸时,却发现潭边立着一名黑袍人——正是蝰蛇的心腹“鬼手”陈奎。他嘴角噙笑,手中握着一枚染血的罗盘:“小姑娘,云巅快死啦,不如投靠我们,用秘卷换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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