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往事·风水先生(2/2)
地髓阵眼渐熄,金芒消散,阿龙肩胛咒纹却仍未消退——金芒虽暂压阴灵,却未能彻底根除。陈瞎子抹去额间冷汗,望向黑袍老者,瞎眼中迸发出森冷寒意:“老鬼,你的命,换解咒之法。否则,待阿龙化尸,我必让阴骨会满门陪葬!还有你背后的大人物……我陈瞎子倒要会会,是何方神圣敢动东北的龙脉!”
黑袍老者嗤笑一声,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向陈瞎子,黑血在空中化作阴灵,直扑陈瞎子面门。陈瞎子早有防备,甩出八卦盘,盘面铜镜金光暴涨,阴灵被金光吞噬,化为青烟消散。黑袍老者喷血后,气息瞬间萎靡,却仍桀桀怪笑:“解咒?除非你们找到……‘九转阳龙骨’!哈哈哈哈,三日之限,你们等死吧!”
赵德彪踱步上前,军靴踏在血池边沿,溅起一串血珠。他瞥了眼黑袍老者,又望向陈瞎子,眼中闪过算计的精光:“陈先生,这老鬼所言,可当真?‘九转阳龙骨’……莫非是传说中镇在长白山龙脉源头的圣物?”陈瞎子未答,枯指摩挲着八卦盘,盘面铜镜映出他凝重的神色。阿龙攥紧龙脉图残卷,图上龙脉交汇处,长白山的位置正泛着诡异的红光,红光中隐约显现出一条龙的虚影,龙眼处……赫然标着一个血红的“煞”字。
四、破阵
长白山巅,风雪如刀,呼啸的寒风裹挟着碎雪抽打在人脸上,生疼如鞭笞。阿龙单膝跪在雪地上,肩胛处的咒纹已蔓延至脖颈,青黑的纹路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如毒蟒,每呼吸一次,喉间便涌出腥甜的血沫。他死死攥着龙脉图残卷,图上标记的“九转阳龙骨”位置在风雪中泛着诡异的红光,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召唤。
“还剩一日半……”陈瞎子铜铃般的瞎眼紧闭,枯瘦的手指在雪地上划出复杂的符阵,指尖沾着的朱砂与雪水混合,晕染出一片暗红。他喉间滚出沙哑的咒文,声音里夹杂着风雪般的凛冽,“这龙脉源头被阴骨会动了手脚,设了‘九重锁龙阵’,层层叠叠,破一重便引动一重煞局,稍有不慎,整座山都得沦为阴窟!”
赵德彪裹着军大衣站在不远处,望着陈瞎子布阵的手势,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的算计。他身后数十名士兵荷枪实弹,枪口对准山腰处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巨石阵。巨石阵缝隙间渗出丝丝黑气,黑气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正是地髓染煞后残留的怨气。赵德彪瞥了眼阿龙颤抖的背影,声音裹着风雪传来:“陈先生,破阵需多久?阴骨会的人马可不会坐以待毙,我的人能撑一时,撑不了一世。”
陈瞎子未答,枯指猛然戳向雪地,指尖朱砂溅出,在雪地上画出北斗七星的方位。他甩出八卦盘,盘面铜镜映出巨石阵的轮廓,镜中虚影竟显现出九条盘踞的黑龙,龙眼处皆嵌着猩红的煞符。他长叹一声,声音里透出无奈:“九重锁龙阵,需以九道至阳符引破之,但阿龙如今这副身子……怕是撑不到第九重。得有人替他挡煞!”
阿龙闻声,骤然抬头,嘴角溢血却咧嘴一笑,笑意中带着几分决绝:“师父,我这条命本就是您捡回来的!若能用我这残躯破了阵,护住龙脉,值了!”他挣扎着起身,从腰间抽出匕首,刀尖抵住心口,声音带着受伤的沙哑,“若真到了那一步,您就用这刀……挖出我的心,炼成至阳符引!”
陈瞎子瞳孔骤缩,瞎眼紧闭,喉间滚出一声低吼:“胡闹!为师岂会舍徒保阵!”话音未落,远处山腰忽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巨石阵缝隙间的黑气骤然暴涨,化作数百阴灵扑向众人。阴灵张牙舞爪,口中喷出腥臭的黑雾,黑雾所触之处,积雪瞬间化为血水。
“阴骨会余孽来了!”赵德彪嘶吼一声,抬手开枪,枪声在山谷中回荡。士兵们纷纷开火,子弹如雨点般扫向阴灵,可阴灵被击散后又迅速重组,黑雾中竟传来黑袍老者沙哑的笑声:“陈瞎子,你们以为破了地髓阵就赢了?这九重锁龙阵,可是我们大人物亲手所布!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儿,成为龙脉的祭品!”
陈瞎子甩出捆尸绳,绳上铜钱爆发出至阳雷火,将扑来的阴灵暂时逼退。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八卦盘上,盘面金光暴涨,映出九重锁龙阵的脉络。他指向阵眼处一块刻满咒文的巨石,声音急促:“阿龙,带秀兰去阵眼!用她的龙脉之血破第一重!赵司令,你的人守住外围,绝不能让阴灵靠近阵心!”
阿龙强忍剧痛,背起昏迷的秀兰冲向巨石。他肩胛处的咒纹已爬至喉间,每踏一步,喉间血沫便喷溅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足迹。抵达巨石前,他抽出匕首划开掌心,鲜血滴在咒文上,咒文竟发出滋滋腐蚀声,冒出缕缕黑烟。他咬牙将秀兰扶起,按住她手腕刺向巨石,秀兰体内骤然迸发出一道金光,金光中龙影盘旋,龙吟震得巨石裂开缝隙,第一重锁龙阵轰然崩塌!
“第二重!”陈瞎子嘶吼着抛出镇魂钉,钉入阵眼旁的符柱,符柱炸裂,黑雾中现出一座青铜鼎,鼎身刻满倒写的咒文,鼎口不断涌出新的阴灵。阿龙再度割腕滴血,鲜血与青铜鼎接触处,鼎身咒文竟如活蛇般蠕动,发出凄厉的哀嚎。秀兰突然睁开双眼,苍白的脸上泛起诡异的金芒,她咬破舌尖喷血于鼎口,龙吟声再度响起,第二重阵法轰然瓦解!
如此连破三重,阿龙周身鲜血淋漓,肩胛咒纹已爬至面颊,半张脸被青黑覆盖,双目泛出猩红,仿佛已半化为活尸。陈瞎子双目紧闭,额间冷汗如雨,喉间咒文越念越快,八卦盘金光却逐渐黯淡。赵德彪的士兵在阴灵围攻下伤亡惨重,枪声渐稀,黑雾已逼近阵心。
“还剩六重……”阿龙的声音带着喉间血沫的咕噜声,他望着怀中秀兰,突然将她推向陈瞎子,嘶吼着冲向下一重阵眼,“师父,带秀兰走!我断后!”他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向第四重阵眼,血雾中竟浮现出他自己的虚影,虚影手持铜钱剑,斩向阵眼符咒。符咒炸裂的瞬间,阿龙周身咒纹骤然暴起,青黑如毒蟒缠身,他仰头嘶吼,吼声中夹杂着阴灵的凄嚎,整个人竟如活尸般扑向涌来的阴灵!
“阿龙!”陈瞎子瞎眼紧闭,喉间滚出悲怆的咒文,八卦盘金光猛然暴涨,金光中浮现出一条金龙虚影,龙尾横扫阴灵,将阿龙残躯卷回阵心。他枯指沾血画出最后一符,符咒如金芒刺入阿龙心口,咒纹竟暂时凝固。他嘶哑着吼向赵德彪:“赵司令,用你的人炸开第七重阵眼的煞池!快!”
赵德彪咬牙抬手,剩余士兵抛出炸药,轰鸣声中,第七重阵眼的煞池被炸得冲天而起,黑水如墨雨倾泻。陈瞎子趁机抛出九枚铜钱,铜钱在空中排列成北斗之形,金芒如网罩住煞池,池底竟浮现出一具缠满符咒的龙骨——正是“九转阳龙骨”的一截!
“取骨入阵!”陈瞎子嘶吼着,阿龙强忍剧痛,扑向龙骨。他触骨瞬间,阳龙骨爆发出炽烈金光,金光如烈焰灼烧咒纹,青黑纹路竟开始寸寸崩裂。可与此同时,山巅深处传来一声震天怒吼,地脉剧烈震动,积雪崩塌,露出一座巨大的地下祭坛。祭坛中央,黑袍老者口中的“大人物”终于现身——那是一名身披血色龙袍的老者,龙袍上绣着的九条黑龙竟活了过来,在他周身盘旋,每一条黑龙眼中都嵌着跳动的心脏!
“陈瞎子,你坏了我的大局!”血色龙袍老者嘶哑着怒吼,袖中甩出九张血符,血符化作九条血龙扑向众人。血龙所过之处,积雪燃起腥臭的黑火,陈瞎子八卦盘的金光竟被血龙压制。阿龙攥紧阳龙骨,嘶吼着冲向血龙,龙骨金光与血龙黑火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他半边身子被黑火灼伤,却仍死死咬住血龙脖颈,将其拽入阳龙骨的金芒中,同归于尽!
“阿龙——!”陈瞎子瞎眼紧闭,泪水混着血水滚落,喉间咒文迸发出最后的悲鸣。秀兰突然挣脱束缚,跃至祭坛中央,她体内龙影彻底显现,竟与东北龙脉相连。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入祭坛龙脉图,龙脉图上所有煞符瞬间消融,地脉震动渐止。血色龙袍老者见状,癫狂大笑,欲引爆祭坛自毁,却被赵德彪一枪击中心脏,血袍炸裂,露出内里缠满咒文的枯瘦身躯。
“九转阳龙骨,归位!”陈瞎子嘶吼着,将龙骨嵌入祭坛阵眼,金光如日轮升起,驱散漫天黑雾。阿龙残躯被金芒包裹,咒纹彻底消散,可他周身伤口仍渗着血,气息微弱如风中烛火。赵德彪望着祭坛下被净化的龙脉,眼底闪过贪婪与不甘,突然抬手欲抢阳龙骨,却被陈瞎子铜铃一震,铃声中雷火迸发,将他逼退。
“赵司令,龙脉已清,阴骨会已灭。”陈瞎子瞎眼望向赵德彪,声音如寒冰,“但你也该知道,东北的风水,不是谁都能动的。若你再敢起歪念……这铜铃,可认得你的枪!”
风雪渐止,长白山巅金光弥漫,龙脉之气如苏醒的巨龙盘踞。阿龙躺在雪地上,嘴角终于溢出一丝笑意,他望着天际初露的朝阳,声音带着解脱的虚弱:“师父……龙脉……保住了……”陈瞎子枯指抚过徒儿染血的面颊,瞎眼中滚落的泪水,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终章:残局
陈瞎子的宅院,檐角铜铃在暮风中轻晃,铃音带着一缕沙哑的悲鸣。阿龙倚在藤椅上,胸前缠着浸血的绷带,每一次咳嗽都牵动伤口,溅出点点猩红。他望着院子里正摆弄罗盘的陈瞎子,师父的背影枯瘦如竹,瞎眼紧闭,却似能穿透虚空,窥见天地间的暗流涌动。
“师父,赵德彪那边……有动静了。”阿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带着未愈的伤痛。陈瞎子手中的罗盘突然震颤,盘上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东北方——长白山的方向。他枯指一掐,喉间滚出低沉的咒文:“龙脉未稳,阴煞未尽,那老狐狸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话音未落,院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德彪的副官闯入院中,神色慌张:“陈先生!司令被阴骨会的人劫走了!他们留下话,要拿司令的命,换……换秀兰姑娘!”阿龙瞳孔骤缩,欲起身却被陈瞎子按住。师父的瞎眼紧闭,却透出凛冽的寒意:“这是调虎离山,阴骨会真正的目标,是龙脉祭坛。”
“可司令不能不管!”阿龙攥紧拳头,绷带渗出血迹。陈瞎子长叹一声,甩出捆尸绳缠住阿龙腰间:“带上秀兰,去祭坛。为师替你断后,但若见赵德彪现身……莫信他!”捆尸绳上铜钱铮鸣,如师父最后的叮咛。
长白山祭坛,风雪依旧,地脉之气却泛着诡异的暗红。阿龙背上的伤口被寒气撕扯,疼如刀割,他却咬牙狂奔。秀兰紧跟其后,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金芒,似有龙影在血脉中流转。二人刚踏入祭坛范围,四周石壁骤然炸开,数十名黑袍人现身,黑袍上绣着的血龙咒纹活了过来,在空中盘踞成阵。
“陈瞎子果然算无遗策,可惜……你们还是来了。”黑袍人中走出一名老者,面容枯槁如僵尸,正是阴骨会残存的“血龙使”。他袖中甩出九张血符,符咒如活蛇缠向阿龙与秀兰。阿龙挥刀斩符,刀锋却陷入血符中的黑雾,咒纹如毒蚁爬满手臂,剧痛钻心。他嘶吼着咬破舌尖喷血,血雾中铜钱剑迸发雷火,暂时逼退血符。
“秀兰,引动龙脉!”阿龙嘶吼,声音带着喉间血沫。秀兰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祭坛龙脉图上,龙影自她体内冲天而起,与地脉共鸣。祭坛地面裂开,九转阳龙骨的金芒刺破阴云,血龙使却癫狂大笑:“龙脉之力?正合我主所需!今日,这祭坛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突然,祭坛外传来枪声轰鸣,赵德彪率兵杀到。他举枪扫射黑袍人,却暗中向阿龙使眼色。阿龙心生警惕,正欲提醒,却见赵德彪突然甩出炸药,目标竟是祭坛中心的龙脉图!爆炸声中,阿龙扑向秀兰,二人被气浪掀飞,而赵德彪趁机冲向裂开的祭坛地缝,欲夺九转阳龙骨。
“赵德彪!你疯了!”阿龙嘶吼,却被血龙使拦下。黑袍老者甩出血龙咒缠住阿龙脖颈,咒纹如毒蟒收紧,窒息感扑面而来。秀兰挣扎着起身,龙影环绕周身,她嘶吼着冲向血龙使,指尖金芒刺入其心口。血龙使惨叫着炸裂,黑袍下竟露出一具缠满符咒的傀儡尸骸——真正的操控者,远在千里之外!
祭坛地缝中,赵德彪触到阳龙骨的瞬间,地脉猛然反噬,金光化作烈焰灼烧其手掌。他惨叫着后退,却见地缝深处浮现一座青铜门,门上刻着古老的龙渊图腾。门缝中渗出黑雾,黑雾中传来沙哑的笑声:“赵司令,龙脉之力,岂是你能染指?不过……你倒是帮我们找到了入口。”
青铜门轰然开启,数百阴兵自门中涌出,为首者身披血色龙袍,袍上九条黑龙活了过来,盘旋于祭坛上空。阿龙认出,这正是长白山一战未死的“血色龙袍老者”——他竟未死,而是借傀儡藏身,等待此刻!
“陈瞎子,你破了我的地髓阵,断了我的九重锁龙局,可惜……龙脉真正的秘密,你永远不会懂。”血色龙袍老者嘶哑着开口,袖中甩出千张血符,符咒化作血龙吞噬祭坛。阿龙强忍剧痛,挥剑斩龙,剑锋却不断被黑雾侵蚀。秀兰突然跃至祭坛中央,她咬破手腕,将鲜血淋满龙脉图,龙吟震天,地脉金光暴涨,竟与血龙形成对峙。
“龙渊殿千年布局,今日终成!”血色龙袍老者狂笑,抬手引爆祭坛地缝。阿龙欲扑向秀兰,却被赵德彪拦腰抱住。军阀司令狰狞着脸,枪口抵住阿龙头颅:“小子,要怪就怪你师父多管闲事!龙脉的秘密,该由我掌控!”
千钧一发之际,陈瞎子骤然现身,捆尸绳如雷火横扫,缠住赵德彪枪械。他瞎眼紧闭,喉间滚出最后的咒文,铜铃自怀中飞出,铃音中雷光迸发,炸碎赵德彪半边身躯。师父扑至祭坛,枯指沾血画出至阳符,符咒与秀兰的金芒共鸣,竟将血龙暂时逼退。
“阿龙,带秀兰走!”陈瞎子嘶吼着,瞎眼中滚落血泪。他咬破舌尖喷血于八卦盘,盘面金光如日轮升起,罩住祭坛。血色龙袍老者见状,甩出血龙咒缠住陈瞎子脖颈,咒纹如毒蚁钻入师父血肉。陈瞎子却浑然不顾,咒文越念越快,周身雷火迸发,竟以血肉为引,引爆八卦盘!
“师父——!”阿龙嘶吼着欲扑回,却被秀兰死死拉住。金光与血雾相撞,祭坛地缝轰然崩塌,陈瞎子的身影淹没在雷火中,唯有沙哑的遗言随风传来:“护住龙脉……东北的风水,不能断……”
烟尘散去,祭坛只剩残垣。阿龙跪在废墟中,攥着师父留下的半枚铜铃,铃音带着最后的悲鸣。秀兰苍白的脸上金芒黯淡,她望着地缝中未闭的青铜门,声音带着决绝:“龙渊殿未灭,师父的牺牲……不能白费。阿龙,我们得去门后,斩断他们的根。”
天际风雪渐止,残阳如血,映出二人远去的背影。青铜门后的黑暗中,传来龙渊殿的咒文低吟,如千年阴谋的苏醒。而长白山巅,龙脉之气缓缓流转,仿佛在等待一场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