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岷山老母（1/2）

一、蛊影初现

暮色笼罩岷山脚下的林家寨，蝉鸣在湿热空气中凝滞。林岚跪在祠堂石阶上，指尖的银蛊针微微颤抖。族人们肃穆的祭祀吟唱声与往常不同——她嗅到了一丝腐虫的气息。

“献蛊，祭祖。”祖母苍老的声音响起，她将一只青瓷蛊皿置于祭坛。林岚瞥见皿底隐约浮现的暗红纹路，那是禁蛊“蚀魂蛊”独有的印记。冷汗浸透后背，三十年前被封印的岷山老母，难道真的复苏了？

仪式结束时，祖母悄然塞给她一封蜡封密信：“岚儿，今夜子时，独自来后山禁地。”林岚攥紧信笺，掌心蛊虫感应般躁动起来。

子时，月光被浓云吞没。禁地石碑上刻着褪色的咒文，林岚以蛊血解开封印，踏入石洞。祖母立在洞内，手中烛火映出她紧绷的面容：“岷山老母的蚀魂蛊再现，林家蛊脉岌岌可危。”

“她为何突然苏醒？”林岚追问，脑中闪过母亲失踪那年的记忆——也是岷山老母被驱逐之时。

祖母沉默片刻，眼中泛起泪光：“当年……你母亲为阻止老母修炼禁蛊，独自潜入岷山，此后音讯全无。老母被各族联手封印，但蚀魂蛊的母蛊，始终下落不明。”

林岚瞳孔骤缩。原来母亲的失踪与老母有关，而此刻蚀魂蛊重现，意味着封印已被破解。

“我们必须找到母蛊。”祖母递给她一枚刻有古符的骨哨，“这是你母亲留下的信物，能感应蚀魂蛊方位。但切记，岷山老母的蛊术……早已超越常理。”

林岚握紧骨哨，蛊虫在血脉中嘶鸣。她深知此行凶多吉少，但蛊师血脉的责任不容退缩。

次日清晨，寨外传来骚动。一名族人的尸体被弃于寨门，胸口嵌着一只黑羽蛊虫——蚀魂蛊的标记。林岚赶到现场，发现死者瞳孔涣散，仿佛魂魄被抽离。

“是黑鹰。”青岩的声音从树影中传来，他腰间挂着兽骨铃铛，是擅长驯兽蛊的蛊师，“黑鹰曾是苗疆战士，十年前失踪，如今被蚀魂蛊操控。”

林岚与青岩检查尸体，黑羽蛊虫突然挣扎欲逃。林岚迅速以银蛊针钉住虫身，蛊血渗出，竟显出岷山方位的模糊地图。

“老母在召集傀儡。”青岩蹙眉，“若不及阻止，蚀魂蛊会吞噬整个苗疆。”

林岚吹响母亲留下的骨哨，哨音穿透山谷，蛊虫在血脉中沸腾。她望向岷山方向，阴云密布：“青岩，我需要你的兽蛊。我们今夜便动身。”

夜色中，二人潜行至岷山边缘。腐虫气息愈发浓重，林岚的骨哨开始剧烈震颤。突然，黑影自树梢俯冲而下——黑鹰的刀刃裹着蚀魂蛊的幽光，直取林岚咽喉。

青岩甩出兽骨铃铛，铃声化为声波震开刀刃，林岚趁机以银蛊针射出蛛丝蛊，缠住黑鹰手腕。黑鹰嘶吼着挣脱，伤口处蚀魂蛊虫蠕动再生。

“他的魂魄已被蚀魂母蛊控制。”青岩咬牙，“必须找到母蛊源头，否则他杀不绝。”

林岚凝视黑鹰空洞的眼神，那曾是一名战士的尊严被蛊术碾碎的模样。她心中燃起怒火，蛊针划破掌心，以血祭出追踪蛊，虫群向岷山深处飞去。

“走吧。”她抹去血迹，声音冷如蛊刃，“该去会会岷山老母了。”

二、蚀魂蛊痕

林岚与青岩循着追踪蛊的指引，在岷山密林中穿行。腐虫气息愈发浓稠，藤蔓上缠绕着暗红蛊丝，仿佛整座山脉已被蚀魂蛊的阴霾浸透。青岩甩动兽骨铃铛，铃声驱散周遭游弋的毒蛾蛊，低声提醒：“蚀魂蛊的母蛊即将苏醒，我们必须赶在它完全掌控黑鹰之前找到源头。”

二人行至一处废弃的蛊坛遗址，石缝间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林岚蹲下身，以银蛊针挑取一缕蛊丝，指尖血蛊骤然沸腾——蚀魂蛊痕中竟混杂着另一股熟悉的蛊术气息。“这是……我母亲的‘引魂蛊’印记！”她瞳孔震颤，掌心浮现母亲遗物骨哨，哨身纹路与蛊丝残痕竟完美契合。

青岩蹙眉凝视蛊痕：“蚀魂蛊与引魂蛊相生相克，老母刻意将二者交融，意在混淆追踪者。但若你母亲曾以引魂蛊对抗蚀魂蛊，或许她并未……”他戛然止声，却见林岚已攥紧骨哨冲向遗址深处。

遗址中心立着一尊残损的石像，石像底座刻着林家蛊纹与岷山老母的古老符咒。林岚以骨哨轻触石像，哨音激荡，石缝中骤然涌出密密麻麻的虫群。青岩迅速抛出兽蛊铃铛，铃声化作屏障阻挡虫潮，同时喝道：“这些蛊虫记忆着当年的战斗！快用引魂蛊共鸣！”

林岚咬破指尖，将血滴入骨哨，哨音转为凄厉长鸣。虫群纷纷停滞，残影般浮现一幕幕画面：一名女子（林岚母亲）以引魂蛊困住岷山老母，黑鹰持刀护卫，老母癫狂嘶吼……画面骤然破碎，虫群散去，唯剩石像底座露出一枚嵌着的玉符，符上刻着“岷山禁地·蚀魂窟”。

“蚀魂窟是老母昔年修炼禁蛊的巢穴。”青岩面色凝重，“黑鹰的魂魄被蚀魂母蛊禁锢于此，我们必须潜入其中。”

二人正欲动身，远处传来族中急讯：林家寨又现蚀魂蛊傀儡袭击，三名族人重伤昏迷。林岚心急如焚，青岩却拦下她：“此刻回寨无异于送死，傀儡不断出现，说明母蛊正在强化控制。唯有摧毁母蛊，才能根治危机。”

林岚咬牙点头，二人折返族中藏书阁。阁内古籍尘封，青岩以兽蛊驱散蠹虫，快速翻查蚀魂蛊记载。忽见一卷泛黄竹简，图文描绘蚀魂蛊母蛊形态：“其形如黑蛹，生于腐魂之地，需以至亲之血饲之三十年方可成蛊。蛊成之日，方圆百里生灵尽为傀儡。”

“至亲之血……”林岚怔然，母亲失踪恰是三十年。青岩瞥见她神色，轻声推测：“若老母以你母亲的血饲养母蛊，她或许……仍被困于蚀魂窟。”

林岚握紧骨哨，哨身微颤，似有共鸣。她决然道：“无论母亲生死，我都要亲探蚀魂窟。青岩，你可愿与我共赴此险？”

青岩轻笑，拍了拍腰间铃铛：“我青家世代驯兽蛊，岂会惧蚀魂蛊？不过……”他眼神锐利，“老母在岷山经营三十年，蚀魂窟定布有蛊阵。需先解其阵眼，方可破局。”

二人连夜筹备，青岩以兽蛊配制“破阵铃”，林岚则从族中秘库取出母亲遗留的“引魂蛊皿”。次日黎明，二人再度启程，行至岷山腹地，腐虫气息已浓如实质。远处传来黑鹰的嘶哑吼声，蚀魂蛊傀儡群正逼近山脚。

“阵眼在蚀魂窟入口东南方位。”青岩依据兽蛊感应指向一处沼地，“老母以腐魂沼为蛊阵根基，需以血蛊引沼中蛊虫自噬阵纹。”

林岚毫不犹豫划开掌心，血蛊滴入沼水。刹那间，沼中涌出万千毒蝎蛊，却因血蛊牵引相互撕咬，阵纹逐渐溃散。黑鹰傀儡群嘶吼逼近，青岩抛出破阵铃，铃声震碎傀儡蛊虫，傀儡们瘫倒在地。

“阵破，速入蚀魂窟！”青岩跃入沼地裂隙，林岚紧随其后。窟内幽深如地狱，壁上蚀魂蛊蛹密密麻麻，中央悬浮着一只巨型黑蛹，蛹中隐约可见人影轮廓。

“那便是母蛊，你母亲的气息在其中！”林岚眼眶泛红，正欲冲上前，青岩却猛然拉住她：“母蛊周遭有蚀魂障，强行突破会被吸尽魂魄！”

话音未落，窟顶传来岷山老母的阴森笑声：“林家小丫头，终于来了……三十年前你母亲夺我至爱，今日，你们母女都要沦为蚀魂蛊的祭品！”

三、岷山迷雾

蚀魂窟内腐雾弥漫，林岚与青岩刚踏入洞穴深处，脚下石板骤然塌陷。青岩疾挥兽骨铃铛，铃声激荡，数百毒蛛蛊从裂隙窜出，却被铃音震成齑粉。林岚以引魂蛊皿召出蝶群，蝶翼荧光照亮前路，却见洞壁嵌满蚀魂蛊蛹，蛹中幼虫蠕动，发出凄厉嘶鸣。

“这是幻蛊阵！”青岩低喝，兽蛊铃铛再度甩动，铃声如刀刃劈开迷雾。林岚瞥见蛹群中浮现老母的虚影，虚影冷笑：“小丫头，蚀魂窟的蛊阵岂是破阵铃能解？且看‘千魂噬心’！”

话音未落，蛹壳爆裂，万千蛊虫化作黑潮涌来。林岚咬破指尖，血蛊滴入引魂蛊皿，皿中腾起金光，蛊虫群霎时调转方向，反噬黑潮。青岩趁机抛出缚兽蛊索，索端兽头铜钩锁住洞顶岩柱，二人借力跃上高台。

高台中央立着一尊青铜鼎，鼎内沸腾着暗红蛊液，液面浮着一封血书。林岚拾起血书，字迹如蚀魂蛊痕般扭曲：“林家血脉，终将饲吾蛊魂。三日之后，岷山巅，祭蛊阵启，尔等若敢来，便见至亲残骸！”

青岩面色铁青：“老母以血书为饵，引我们赴岷山巅。但若不去，苗疆必遭蚀魂蛊屠戮。”

林岚攥紧血书，骨哨在掌心发烫。哨音忽起，鼎中蛊液竟泛起母亲蛊纹。她瞳孔骤缩：“母亲的血……在鼎中！老母用她饲蛊三十年，至今未断联系！”

青岩凝神观察鼎底符文：“蚀魂蛊母蛊必在鼎下，但触动符文会触发自毁机关。需以血蛊封阵，兽蛊破鼎。”

二人正欲施术，窟顶传来震耳轰鸣。毒雾中浮现岷山老母的巨型蛊影，影身由万千蛊虫拼凑，嘶吼着喷出蚀魂毒焰。林岚引魂蛊皿金光大盛，蝶群化作光刃刺向蛊影，青岩则将兽蛊铃铛掷入毒焰，铃铛爆开，释放出百头幻影兽，撕咬蛊虫。

蛊影被撕扯溃散，老母尖笑声却穿透迷雾：“蚀魂阵眼已启，你们逃不出岷山！三日之后，祭阵见血！”

林岚与青岩趁乱掘开鼎底机关，果然见一暗穴通往母蛊巢。穴内蛊蛹密布，中央悬浮着一枚黑玉蛊核，核中隐约现出林岚母亲的身影，似被蛊丝缠绕禁锢。林岚欲冲上前，青岩却拽住她：“蛊核周遭有‘蚀魂引’，触碰者魂魄立被吞噬！”

正僵持间，穴壁符文骤亮，蚀魂蛊群如潮水涌来。青岩抛出缚兽蛊索缠住穴顶，二人借索攀至蛊核上方。林岚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入引魂蛊皿，皿中金光迸射，蛊核黑气渐散。母亲身影模糊传出一声呜咽，蛊核裂痕蔓延。

“快！”青岩甩动铃铛，兽蛊群扑向裂痕，蛊核轰然碎裂。黑气中迸出一缕血光，直冲林岚眉心——竟是母亲残存的魂魄印记，印记中浮现岷山巅的坐标与一句密语：“蚀魂阵心，蛊母逆鳞。”

二人刚脱出洞穴，整座蚀魂窟轰然崩塌。远处岷山巅方向，乌云中隐约浮现血色蛊阵轮廓，老母的狂笑声从风中传来：“三日之约，祭阵待尔！”

四、禁蛊真相

岷山巅的血色蛊阵愈发清晰，三日之约逼近。林岚与青岩赶回林家寨，却见寨中族人神色惶惶——蚀魂蛊傀儡已袭扰周边三寨，伤者哀嚎不绝。祖母拄着蛊杖立于祠堂，面前摊开一卷泛黄族史，见二人归来，长叹一声：“是时候揭开岷山老母的‘禁蛊真相’了。”

族史记载，三十年前，岷山老母原名“岷月”，乃苗疆第一蛊师。彼时外族入侵，她为护苗疆，冒禁修炼蚀魂蛊，以自身魂魄饲蛊，代价却是心智渐癫。族中长老惧其失控，联合林家先祖设局，以“叛蛊”罪名囚禁岷月，并派林岚母亲“引魂师”林清前去劝她自毁蛊术。

“可林清发现，岷月被外族奸细暗算，蚀魂蛊已与心脉相连，自毁即亡。她为救岷月，暗中以‘引魂蛊’替岷月分担蛊毒，却遭长老误解，反被诬为勾结邪蛊。”祖母指尖颤抖，指向族史中一张残页，“那奸细，正是……青岩的祖父。”

青岩瞳孔骤缩，兽骨铃铛坠地：“我青家竟……助纣为虐？”

林岚攥紧骨哨，哨身纹路泛起异光：“所以母亲被困三十载，是为替岷月承受蚀魂蛊毒？那老母为何仍要杀我全家？”

祖母摇头，目光如炬：“岷月癫狂后，误信奸细谎言，认定林清背叛，遂将蚀魂蛊与她血脉绑定。她以你母亲的血饲蛊，实则是想借林家蛊脉压制蛊毒，维持心智——可她终究沦为蛊奴。”

祠堂外忽传来急报：蚀魂傀儡已攻至寨外十里。青岩欲起身迎战，林岚却拦下他：“先解‘蛊母逆鳞’！母亲的密语是破阵关键。”

三人聚于秘库，林岚以骨哨共鸣母亲魂魄印记，密语“蚀魂阵心，蛊母逆鳞”化作荧光符文。祖母拂尘扫过符文，惊道：“逆鳞所指，是岷月心头血蛊！昔年她为控蚀魂蛊，将自身精血炼成子蛊，植入心脉。唯有毁其心蛊，蚀魂阵方破。”

青岩咬牙：“可老母癫狂已久，心蛊早与她魂魄交融，若强行摧毁……她会魂飞魄散。”

林岚掌心渗汗，骨哨嗡鸣：“但若放任，苗疆必灭。母亲以三十年光阴替她承受蛊毒，总该有个了断。”

祖母忽取出一卷禁蛊图：“蚀魂阵心藏于岷山巅‘血雾潭’，潭底有九重蛊阵守护。需以林家引魂蛊为引，青家兽蛊破阵，再以岷月心头血蛊为靶……但施术之人，必受蚀魂反噬。”

青岩毅然解下腰间兽骨铃铛，铃铛内嵌着一枚祖传鳞蛊：“我青家欠的债，该还了。这枚鳞蛊可短暂封住蚀魂反噬，但仅够一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