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门开-落灯(1/2)
一、落灯前夕·灯笼失踪
农历七月十四,中元节前夜,林家祠堂内烛火摇曳。
林小满跪在冰冷青砖地上,指尖颤抖着抚过供桌上缺失的第七盏灯笼。祖父临终前嘶哑的叮嘱在耳边回荡:“七月十五,中元门开,落灯必齐,否则……邪灵出笼。”
三天前,祖父林守业溘然长逝,临终将守灯人的重任压在她肩上。小满虽是民俗学研究生,却从未真正相信过家族那些“鬼魂封印”的传说。此刻,祠堂横梁上悬挂的六盏古旧灯笼在风中轻晃,朱漆剥落的灯罩上,金线勾勒的符咒泛着幽光。
“第七盏……去哪了?”她蹙眉起身,掌心已被冷汗浸透。祖父的遗嘱明确写道:“七灯缺一,魂不归,门不开。”若无法在子时前补齐灯笼,中元门开启时,封印百年的邪灵将重返人间。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鸦鸣,小满心头一颤。她抓起手电筒走向后院,祖父生前在此制作灯笼。工具棚内,竹篾、彩纸散落一地,唯独不见第七盏灯笼的踪迹。角落一张泛黄符纸上,潦草写着:“水底灯,魂引路。”
“水底……”小满瞳孔骤缩。林家村后山有片禁湖,传说溺亡者无数,祖父曾严禁任何人靠近。莫非灯笼沉在湖底?
正思索间,祠堂方向传来异响。小满匆忙赶回,却见供桌前的香炉无故倾倒,灰烬中竟浮现一行血字:“今夜子时,湖心取灯。”字迹蜿蜒如蛇,散发着腥气。
她后背发凉,忽觉身后有异。转身刹那,一道黑影闪过窗棂,速度快如鬼魅。小满追至院外,黑影已消失无踪,唯余地上一枚锈蚀的铜铃——林家守灯人世代相传的信物,祖父却说三十年前已被盗走。
“有人知道灯笼的下落,且熟悉林家秘密。”她攥紧铜铃,月光下,铃身刻着一句偈语:“灯灭门开,血祭魂归。”
凌晨十二点逼近,小满别无选择。她翻出祖父留下的防水油灯,绑紧竹筏,独自划向禁湖。水面泛起磷光,似有无数幽魂在低语。竹筏行至湖心,油灯突然熄灭,黑暗吞噬四周。
“咔嗒——”水下传来机括声。小满屏息凝神,只见湖面缓缓升起一座青铜灯台,第七盏灯笼赫然其上。灯罩内,竟封着一缕青烟般的女子残魂,眉眼与她母亲极为相似。
“小满……快离开!”残魂发出凄声,湖面骤然掀起巨浪。黑影自树影中现身,手持利刃劈向灯笼:“百年封印,今夜终破!”
小满本能护住灯笼,竹筏剧烈摇晃。千钧一发之际,阿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落灯咒!快念咒文!”她想起祖父教过的口诀,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灯笼符咒上,嘶声念咒。
血光冲天,湖面浮现出林家先祖的虚影。黑影惨叫化为黑烟消散,灯笼光芒大作,将残魂温柔裹住。
“妈妈……”小满泪眼朦胧。残魂轻笑消散,灯笼自动飞回祠堂。
子时到,七灯齐明。中元门在虚空开启,万魂有序归去。小满瘫坐在地,望着门缝中一闪而逝的母亲身影,攥紧了那枚铜铃。
二、祖父遗言·线索浮现
中元门闭合后的清晨,雾气笼罩着林家老宅。林小满倚在祠堂门框上,浑身湿透,手中仍紧攥着那枚刻有偈语的铜铃。禁湖一夜的惊魂尚未消散,母亲残魂最后那声“快离开”的呼唤,如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疲惫与困惑,转身走向祖父的书房。这里曾是家族禁地,祖父生前从不许她踏入半步。此刻,书架上泛黄的典籍、卷轴的符咒、布满灰尘的罗盘,都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林家数百年的秘密。
小满先从祖父的办公桌抽屉开始翻找。一本皮质封面的日记本映入眼帘,封皮上用朱砂写着“壬寅年守灯录”,落款正是林守业。翻开泛黄的纸页,祖父苍劲的字迹跃然眼前:
“五月初三,晴。守灯人第七代,林守业,接任。族中铜铃被盗,恐有不祥。”“六月廿七,雨。阿兰(母亲名字)执意探查禁湖,劝阻未果。”“七月十四,夜。邪灵躁动,封印松动。阿兰失踪,疑与铜铃有关。”“腊月廿九,雪。铜铃再现,铃身刻‘血祭魂归’。守灯咒需重修,然时日无多……”
最后一页字迹潦草,墨迹晕染,似是在极度慌乱中书写:“灯魂共生,母在灯中。禁湖底……有门。”
小满指尖颤抖,眼眶发热。母亲失踪的真相竟与邪灵封印、铜铃被盗紧密相连。祖父临终前所说的“牺牲”,难道是指母亲被封印在灯笼中,以魂力镇压邪灵?她攥紧铜铃,偈语“灯灭门开,血祭魂归”此刻显得愈发可怖——若灯笼熄灭,母亲灵魂是否会消散?而黑影人昨夜的目的,显然是要夺灯破封。
突然,书页夹层中飘落一张符纸,暗褐色的符咒上绘着扭曲的符文,中央是一个“卍”字倒转的图案,四周环绕着七盏灯的轮廓。小满认出,这正是林家守灯人世代相传的“镇魂符”,但祖父笔迹旁竟另有一行陌生小字:“逆符破阵,血引路。”
“逆符?”她蹙眉,祖父的笔记中从未提及。莫非家族内部有叛徒?或是外敌渗入,篡改了符咒?正思索间,窗外传来阿婆沙哑的声音:“小满丫头,来后院柴房一趟。”
小满匆匆赶到,见阿婆正蹲在柴堆旁,手中捧着一盏破损的油灯,灯座底部刻着相同的倒卍符文。“这是你祖父藏在柴房暗格里的。”阿婆眼神深邃,“林家守灯人每代族长都会留下‘逆符灯’,以防封印被破时,有逆转之法。但……这盏灯被人提前取出,符咒被篡改了。”
小满心头一震。祖父的防备,竟暗示家族内部早有叛徒。阿婆递给她一枚铜钥匙:“去村东头废弃的祠堂,地窖里有你母亲的东西。你祖父临终前托我保管,如今是时候交给你了。”
村东祠堂荒废已久,蛛网密布。小满用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地窖阴冷潮湿。木箱中,一本相册、几封未寄出的信,以及一沓泛黄的符咒图纸。相册里,年轻时的母亲站在禁湖边,笑容明媚,而背景中隐约可见一道石门前刻着倒卍符文。
信件中,母亲写道:“守业,我察觉铜铃被盗与族内某人有关。禁湖石门下似有通道……我必须查明真相。”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正是她失踪那天。
符咒图纸更令人心惊——所有守灯咒的符文,都被倒转绘制,且标注着“血祭”二字。小满后背发凉,这意味着有人意图用逆符破解封印,以活人鲜血献祭,释放邪灵。
“叮——”铜铃突然自行震动,发出刺耳鸣响。小满慌忙查看,铃内壁浮现出一行新浮现的血字:“三日之后,月圆夜,禁湖石门开。血债血偿。”
阿婆的声音从地窖外传来,带着罕见的凝重:“小满,林家百年诅咒,怕是要在你这一代了结了。那黑影人……或许不是外人。”
夜幕渐深,小满抱着木箱回到老宅。铜铃的震动愈发频繁,仿佛在催促她行动。而相册最后一页,母亲留下的字迹如一道闪电劈开迷雾:“守灯人血脉,可通幽冥。若我不在,小满,你便是最后的钥匙。”
她望向祠堂七盏灯笼,母亲残魂融入的那盏微微泛着青光。三日之后,月圆禁湖,等待她的,将是家族宿命的终极答案,还是更深的深渊?
三、阿婆解惑·百年诅咒
林小满抱着母亲遗物箱回到老宅时,阿婆已等候在祠堂。油灯昏黄的光晕下,她佝偻的身影竟透出几分肃穆,手中摩挲着一枚古铜钥匙——正是开启禁湖石门的那把。
“丫头,坐。”阿婆的声音低沉沙哑,目光落在供桌上母亲那盏泛着青光的灯笼,“林家守灯人的百年诅咒,是时候说破了。”
小满攥紧衣角,心跳如鼓。阿婆缓缓开口,讲述一段尘封的往事:
“百年前,林家先祖林启明在禁湖中发现一道阴门,门后封印着上古邪灵‘幽冥魃’。此邪灵能吞噬魂魄,操控生灵,若破封而出,必酿滔天灾祸。启明以毕生修为,结合族中秘术,造七盏镇魂灯,以林家血脉为引,将幽冥魃封于湖底石门之后。然封印需以活人魂力维系,每代族长必须牺牲至亲之魂,融入第七盏灯,方能保封印百年不破。”
小满瞳孔骤缩,喉头哽咽:“所以……母亲她,是被祖父封印的?”
阿婆长叹,眼中泛起泪光:“你祖父守业本不愿如此,但三十年前铜铃被盗,封印松动,幽冥魃怨气外泄。你母亲阿兰为查真相,潜入禁湖,恰逢邪灵躁动。守业为保全村,只能……以她魂力加固封印。那夜,他跪在祠堂三日,血泪染透了这方青砖。”
祠堂地砖上,小满果然发现几处暗红斑驳,仿佛岁月也未能抹去当年的痛楚。
“铜铃被盗,逆符现世,幕后黑手是谁?”小满追问,指尖紧攥铜铃,铃身偈语如烙铁烫心。
阿婆眼神骤冷:“林家旁支,林守业的亲弟弟,林守邪。他觊觎守灯人秘术已久,认为牺牲亲人维系封印是‘不仁’,欲破封取魃,以邪灵之力重振家族。三十年前盗铃篡符,今又归来……他便是昨夜的黑影人。”
“可他为何不直接夺灯?”小满蹙眉。
“邪灵封印需七灯齐明,缺一不可。守邪知晓,若强行破封,魃会反噬宿主。他等的是月圆之夜,阴气最盛时,用逆符与活人血祭,迫使封印逆转,魃魂附体。”阿婆将铜钥匙郑重放入小满掌心,“三日后的月圆,便是生死关头。你母亲魂灯尚存一线生机,若你能在石门开启时,以血脉为钥,逆符为引,重铸封印……她便能解脱。”
小满掌心沁出冷汗,钥匙冰凉刺骨。阿婆忽然掀开祠堂暗格,取出一柄青铜短刃,刃身刻满倒卍符文,却泛着诡异的红光:“此乃‘血刃’,林家先祖用以刺破自身血脉,激活魂灯之力。守业临终前嘱我交给你,他说……你母亲的魂,唯有你能救。”
窗外忽起阴风,灯笼符咒无火自燃。阿婆神色骤变:“邪灵怨气在躁动!守邪怕是已开始血祭筹备。小满,你需今夜便修习逆符解法,否则月圆夜,我们毫无胜算。”
她展开一卷泛黄符纸,其上逆符密密麻麻,与母亲遗物中的图纸截然不同。阿婆蘸墨书写,朱砂与墨迹交融,符文竟泛起血色:“逆符本是破封之用,但若以守灯人血脉逆转,可成‘引魂咒’。关键在此——”她指向符中心一道扭曲的“卍”字,“需以血刃刺破掌心,将血引注入符心,方能启动。”
小满凝视符咒,心头翻涌。阿婆的教导与祖父的日记碎片在脑中拼凑,她突然想起母亲信件中的“血脉钥匙”——自己作为守灯人后裔,血液或许正是破除与重铸封印的关键。
夜渐深,祠堂内墨香与血腥味交织。小满咬破指尖,将血滴入逆符,符纸骤然发出幽蓝光芒,映出她瞳孔中流转的金线。阿婆惊呼:“启明血脉觉醒!你的眼……与先祖一模一样!”
此刻,铜铃再度震动,血字浮现:“明日酉时,村西乱葬岗,血祭启。守邪将取第一魂。”小满攥紧血刃,青筋暴起:“阿婆,备墨与朱砂,我要提前绘制引魂咒。酉时……我去会会这位叔祖父。”
阿婆欲阻拦,却见小满眼中燃起灼灼火光,宛如百年前林启明封印邪灵时的决绝。她知道,林家百年诅咒的锁链,终要在这一代彻底斩断。
四、黑影现身·危机逼近
酉时,残阳如血,村西乱葬岗的枯树在风中发出呜咽。林小满伏在石碑后,掌心紧攥血刃,逆符咒纸在怀中隐隐发烫。远处,林守邪的身影立于祭台中央,黑袍裹身,面容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祭台上,七名村民被铁链缚住,双目赤红,喉咙中发出非人的嘶吼。小满认出其中几人——张婶、李叔,皆是村中平日和善的邻里。此刻他们却如提线木偶般跪倒在地,额头被刻上倒卍符文,鲜血顺着符咒蜿蜒而下,汇成暗红的阵法。
“百年牺牲,林家血脉的枷锁,今日该破了!”林守邪仰天大笑,嗓音沙哑如砂纸摩擦。他手中铜铃一震,村民们的魂魄竟被生生抽出,化作青烟涌入阵心。邪灵怨气自地底翻涌而上,乱葬岗的枯骨簌簌颤动,仿佛有万千恶鬼欲破土而出。
小满咬牙,血刃划破掌心,鲜血滴在逆符上,咒文骤然泛起金芒。她低吟守灯诀,跃出藏身之地:“林守邪!停下这邪术!”
林守邪转身,面容狰狞扭曲,眼瞳泛出幽绿:“小丫头,凭你也敢阻我?你母亲当年不也乖乖成了祭品?”他袖中射出数道黑符,化作利刃直逼小满。
小满侧身闪避,逆符甩出,金光与黑符相撞,爆开一团腥雾。她趁机逼近祭台,血刃劈向缚住村民的铁链。符文锁链滋滋作响,竟涌出黑烟腐蚀刀刃。林守邪冷笑:“逆符之力,岂是你这毛丫头能驾驭?”
突然,被缚的李叔嘶吼着扑向小满,十指如爪,指甲渗血。小满躲避不及,左肩被划出一道深痕。剧痛中,她瞥见李叔眼底残存的一丝清明——那是被邪灵侵蚀前最后的挣扎。
“守灯人,救……我们……”李叔嘶哑的声音如针刺入小满心脏。她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逆符上,咒文光芒暴涨,锁链霎时崩裂。村民瘫倒在地,魂魄青烟却被林守邪的铜铃尽数吸去。
“蠢货!放走他们,你如何阻我血祭?”林守邪狂笑,铜铃震动愈发剧烈,地底传来石门开启的轰鸣。幽冥魃的嘶吼声穿透土层,乱葬岗的枯骨竟纷纷立起,化作白骨军团围向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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