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老尸-古翁(1/2)
一、青石诡影
暮色如墨汁般浸透青石村,山风裹挟着腐叶与湿土的气息,掠过村口歪斜的槐树。林夕攥紧背包带,相机在胸前微微晃动,跟随村长陈守忠踏上蜿蜒的青石小道。石板缝里渗出的苔藓泛着幽绿,仿佛无数只蛰伏的眼睛,随着她的脚步悄然睁开。
村民们的目光像毒刺般扎在她身上。几个妇人缩在门后,手指在衣襟下偷偷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孩童们躲在篱笆后,用沾满泥巴的手指向她,发出含混的嗤笑。陈守忠佝偻的背影在暮色中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忽而扭曲,仿佛被某种无形之物啃噬着边缘。
“林记者,祠堂是村子的根基,外人是不能进的。”陈守忠突然止步,转身时,林夕瞥见他袖口露出一截泛黄的符纸,边缘沾着暗红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的嗓音沙哑如生锈的铁器,眼底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惶然。
林夕心头一跳。三天前报社收到的匿名信仍在脑中回响:“青石村古尸复活,夜噬人魂。”而父亲失踪前最后一通电话,背景音里分明是山村的犬吠与风声——他提到的“禁术”,与这青石村是否有关?
夜渐浓时,林夕翻过祠堂低矮的土墙。腐木与陈年香灰的气味扑面而来,混着某种腥甜的气息。正堂供奉的棺椁泛着幽蓝磷光,棺身刻满扭曲的符文,仿佛无数只虫子在木纹里蠕动。她屏住呼吸,贴近棺缝——一双浑浊的眼睛正透过缝隙凝视着她,瞳孔深处有血线如蛛网般蔓延。
“咯吱——”
棺盖发出细微的响动,林夕的脊背瞬间沁出冷汗。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本能地闪身躲入神像后的阴影。黑影掠过窗棂,腥风擦过耳际,带着腐肉特有的黏腻感。她跌跌撞撞逃向村口,暴雨恰在此时倾泻而下,雨水冲刷着青石板,将血腥味冲淡,却冲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
村口老槐树下,佝偻的阿婆吴氏正举着油纸灯,灯光映出她沟壑纵横的脸。“姑娘,古翁不是尸,是困在皮囊里的怨魂。”她颤巍巍地将一枚铜钱塞进林夕掌心,铜钱上刻着诡异的符文,触感灼烫如烙铁,“村长家三代守这诅咒,可守忠他……破了规矩。”
次日清晨,陈守忠在祠堂前拦下林夕,袖口符纸在风中簌簌颤动:“阿婆胡言乱语,记者该报道事实。”林夕注意到,他指缝间渗出的血痕与棺椁磷光颜色诡异地相似。暴雨再度袭来时,她在客房抽屉深处发现一张泛黄照片:父亲与年轻时的陈守忠并肩立于祠堂前,父亲的神情凝重,而陈守忠的嘴角却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照片背面写着:“禁术需血缘祭,守忠之子……危。”
雷声炸响,祠堂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哭。林夕冲向雨幕,只见村民围在祠堂前,棺椁裂开一道狰狞缝隙,黑血如蚯蚓般蜿蜒爬出。陈守忠跪在泥泞中,手中符纸燃尽成灰,灰烬被雨水冲散,露出他掌心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二十年前,我儿子坠崖濒死,我用活人祭古翁……”他哽咽着,血泪混着雨水淌下,“如今封印松动,怨魂要索命……林记者,你必须离开!”
林夕僵立如石。父亲失踪的谜团、古翁诅咒的真相、村长狰狞的伤口,在暴雨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她攥紧掌心的铜钱,符文灼痛愈发剧烈——青石村的诡影,正伸出冰冷的手指,将她拖向深渊。
二、阿婆秘语
暴雨后的清晨,青石村笼罩在湿漉漉的雾气中。林夕攥着那枚灼痛的铜钱,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阿婆吴氏的茅屋。屋门虚掩,檐下挂着几串褪色的纸钱,在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无数低语。
“姑娘,你来得正是时候。”阿婆的声音沙哑如枯枝摩擦,屋内昏暗,她佝偻着背在灶台前熬煮着什么,浓烈的药味中混着一丝血腥气。她转身时,林夕瞥见案头摆着父亲的旧照片——正是那张与陈守忠并肩站在祠堂前的合影,边缘被烟熏得焦黑。
“这照片是我从祠堂暗格里翻出来的。”阿婆颤巍巍地指了指照片,“二十年前,你父亲来村里查古翁的事,守忠那孩子刚好坠崖……后来,你父亲发现禁术的秘密,说要破除诅咒,可守忠拦住了他。”
林夕心头一震,父亲笔记中的“危”字骤然清晰——陈守忠当年不仅献祭了无辜者,还阻挠了唯一可能拯救村子的解咒之人。
阿婆舀起一碗黑黢黢的药汤递给她,液面漂浮着几片泛黄的符纸残屑:“喝了吧,能压住铜钱的灼痛。这禁术,是用陈家族人的血续命的。守忠他爹当年为保村子平安,自愿将魂魄锁在古翁棺椁里,可每十年需献祭一个活人,还得是陈家的血脉……”
林夕的手颤抖着,药碗险些打翻。阿婆的眼中泛起泪光:“守忠为了救儿子,破了祖训,用外乡人的命代替自家血脉。可那怨魂记仇啊,如今封印松动,是要讨回当年的债!”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婆神色骤变,将林夕推进里屋的米缸后。门被粗暴撞开,陈守忠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吴婆子,把外乡人交出来!她若再搅和,村子就完了!”
阿婆咳嗽着应付:“守忠啊,林姑娘是来帮我们的……”
“帮她父亲还魂吗?”陈守忠冷笑,袖口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正是昨夜自残的手掌,“当年他非要破禁术,害得我儿差点丧命!如今他女儿回来,怕是还带着那该死的铜钱……”
林夕躲在米缸后,掌心铜钱灼痛如焚。透过缝隙,她看见陈守忠从怀中掏出一张血符,符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生辰八字——竟是林夕父亲的名字!
“这符能引怨魂追她,只要她离开村子……”陈守忠的声音阴森如鬼魅,“吴婆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教她解咒!当年我爹为保村子牺牲,现在轮到我……”
阿婆突然抓起灶台上的药罐砸向陈守忠,褐色的药汁溅在他脸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趁其踉跄,阿婆将一枚古旧的钥匙塞进林夕手中:“祠堂暗格!快去找《血契簿》,那是破咒的关键!”
林夕冲出茅屋,身后传来陈守忠的怒吼与阿婆凄厉的惨叫。她狂奔至祠堂,钥匙插入暗格锁孔的瞬间,一道闪电劈开乌云,照亮了泛黄的簿册——上面详细记载着历代村长献祭的记录,最新一页赫然写着父亲的名字,旁边画着一个血淋淋的叉。
“原来当年……陈守忠伪造了父亲的生辰八字,让他成了祭品!”林夕瞳孔骤缩。簿册末尾还有一行潦草小字:“禁术终解,需以施术者之血,焚于棺椁前。”
远处传来挖掘机的轰鸣,林夕心头一凛——开发商周老板的队伍竟已逼近祠堂!她攥紧铜钱与《血契簿》,冲向暴雨中的祠堂,身后怨魂的呜咽声愈发清晰,腥风裹挟着纸钱的碎屑,如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她的喉咙。
三、黑手入侵
林夕攥着《血契簿》在暴雨中狂奔,身后怨魂的呜咽声如影随形。她刚翻过祠堂围墙,便见数辆挖掘机如钢铁巨兽般碾过青石小道,泥浆飞溅中,周老板带着一群打手气势汹汹地逼近。
“陈村长,这破祠堂挡了我的发财路,你答应的‘处理干净’,不会就这点本事吧?”周老板肥腻的手指夹着雪茄,皮鞋踩在祠堂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陈守忠面色铁青,袖口符纸簌簌颤动,却不敢发作——他深知怨魂一旦脱困,首当其冲的便是青石村。
“周老板,祠堂是村子的根基,动不得!”陈守忠嘶哑的嗓音在暴雨中显得格外无力。周老板嗤笑一声,挥手示意挖掘机开动。轰鸣声中,铁铲狠狠撞向祠堂外墙,砖石飞溅,腐木与磷光碎屑漫天飞舞。
林夕躲在一棵老槐树后,掌心铜钱灼痛愈发剧烈。她瞥见陈守忠的指缝渗出黑血,那是被怨魂侵蚀的迹象——封印已彻底松动。若祠堂被毁,古翁怨魂将彻底挣脱,不仅青石村,方圆百里都将沦为炼狱。
“住手!”林夕冲上前,高举《血契簿》:“周老板,这祠堂底下锁着吃人的恶鬼!你动这里,所有人都会死!”周老板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小记者,编鬼故事吓唬我?开发商最不怕的就是封建迷信!”
突然,祠堂地基传来诡异的“咔嚓”声,裂开一道狰狞缝隙。黑血如毒蛇般蜿蜒爬出,所过之处青石顷刻化为齑粉。怨魂的嘶吼从地底涌出,夹杂着无数痛苦的哀嚎,仿佛万千冤魂在地狱挣扎。
周老板脸色骤变,打手们纷纷后退。陈守忠趁机扑向挖掘机操控台,试图阻止破坏,却被周老板的打手狠狠踹倒在地。林夕趁机将《血契簿》摊开在暴雨中,血字在雨水的冲刷下愈发鲜红刺目:“解咒需施术者之血!陈守忠,你当年用活人祭,现在轮到你了!”
陈守忠浑身颤抖,眼中闪过挣扎与绝望。他踉跄着抓起一把符刀,刀刃却在掌心犹豫不决。怨魂的气息已从地缝渗出,腥风裹挟着腐肉碎块,几个打手突然惨叫着倒地,脸上爬满黑色血丝,仿佛被无数虫蚁啃噬。
“别逼我!”陈守忠嘶吼着,符刀指向林夕。周老板却趁机冷笑:“陈村长,看来你当年搞的鬼把戏,现在反咬自己了?不如我们合作——抓了这丫头,逼她交出解咒方法,咱们照样能拆祠堂!”
林夕脊背发凉,腹背受敌。铜钱灼痛突然达到,她脑中闪过父亲笔记中的记载:“铜钱符文乃引魂之钥,若持符者心诚,可暂驭怨魂。”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铜钱上,符文骤然迸发出幽蓝光芒。
“我以林氏血脉起誓,今日必解古翁之咒!”林夕高举铜钱,蓝光如锁链般刺入地缝。怨魂嘶吼顿减,黑血流速放缓。陈守忠瞳孔骤缩——这铜钱竟能短暂压制怨魂,而林夕的血脉,显然与诅咒存在某种联系。
周老板见势不妙,掏出手枪瞄准林夕。千钧一发之际,陈守忠突然扑向周老板,符刀狠狠扎入其大腿:“林记者说得对,祠堂不能毁!”他转身冲向祠堂裂缝,符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入黑血之中,嘶吼道:“爹,儿子来赎罪了!”
血光迸溅的瞬间,怨魂的嘶吼戛然而止。祠堂地基开始剧烈震动,磷光与黑血交织成漩涡,将陈守忠吞噬其中。林夕趁机将《血契簿》焚于漩涡中心,符纸灰烬如蝶般飞舞,封印裂痕逐渐弥合。
暴雨渐歇,青石村上空浮现一道血色残阳。周老板瘫坐在地,打手们仓皇逃窜。林夕瘫倒在泥泞中,铜钱符文光芒黯淡,却残留着父亲的气息。她深知,诅咒虽暂封,但陈守忠的牺牲、父亲的真相,以及怨魂残留的隐患,仍需她继续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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