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恩科盛况,太子选才(1/2)

江宁府作为江南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此番成为恩科的核心之地,一时间风头无两。自恩科消息传开,江南各州府乃至周边省份的读书人纷纷携书负笈,奔赴江宁。一时间,这座江南名城人声鼎沸,士子云集,处处都透着一股崇文尚学的浓厚气息。城中的客栈旅店早已客满,不少家境贫寒的士子便租住于百姓家中,或是三五结伴借居于寺庙道观,只为能在这千载难逢的恩科中博取一个功名。

江宁府的茶楼酒肆,往日里多是商贾名流、市井百姓闲谈之地,如今却成了士子们聚集交流的好去处。临街的 “清风楼” 里,每日都座无虚席,几张八仙桌拼在一起,便成了士子们高谈阔论的场所。有人挥毫泼墨,书写胸中抱负;有人引经据典,争论经义得失;还有人相互切磋诗文,点评彼此的策论文章。茶香与墨香交织,诗词与议论齐飞,一派文人雅集的热闹景象。除了茶楼酒肆,城中自发形成的文会诗社更是层出不穷,有以诗词唱和为主的 “江南诗社”,有专攻策论经义的 “明经会”,还有探讨时政民生的 “济世阁”,士子们各择其所好,踊跃参与,在交流中取长补短,共同精进。

太子刘知远虽为恩科主持,事务繁杂,却并未深居简出。他深知,仅凭三场考试难以全面了解一个士子的真才实学与品行操守,若想选拔出既能治国理政、又能体恤民情的官员,必须亲身体察,近距离接触士子与百姓。于是,他时常褪去太子朝服,换上一身寻常富家公子的锦衣,只带一两名贴身侍从,微服出巡,走访江宁府的大街小巷、学舍客栈。他有时会驻足于街边的书坊,翻阅士子们争相传阅的典籍文章;有时会走进简陋的学舍,与那些寒门士子促膝长谈,询问他们的求学经历与心中抱负;有时也会与市井百姓闲聊,了解江宁府的民风民俗、吏治情况与民生疾苦。刘知远的微服出巡,不事张扬,却让他对江宁府的情况有了更真切的认识,也让不少士子感受到了太子对人才的重视与亲民的作风。

这一日,江宁府学特意组织了一场大型的士子文会,邀请了所有参与府试的优秀士子参加,意在为士子们提供一个展示才学、相互交流的平台,也让考官们能提前了解部分士子的水平。消息传开,士子们踊跃报名,文会当日,江宁府学的礼堂内人头攒动,座无虚席。刘知远得知此事后,心中一动,便决定再次微服前往观摩。他依旧化名 “袁公子”,一身青衫,气质儒雅,混在人群中,并不引人注目。

文会由江宁府学的山长主持,开场之后,士子们便各展才学,踊跃发言。有人当场吟诵自己所作的诗词,辞藻华丽,意境优美,引得众人阵阵喝彩;有人针对经典中的经义提出自己的见解,旁征博引,条理清晰,引发了大家的热烈讨论;还有人就当前的时政热点发表看法,或慷慨激昂,或沉稳内敛,各有千秋。礼堂内气氛热烈,争论之声不绝于耳,士子们都想在这样的场合脱颖而出,给在场的考官与同僚留下深刻印象。

在这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中,有一个身影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那是一位来自西北的秀才,名叫张文长。他身着一件半旧的青布长衫,面容清瘦,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沉稳坚毅之气。与其他士子的急于表现不同,张文长自始至终静坐于礼堂的一隅,手中捧着一卷书,偶尔抬眼倾听他人的发言,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当众人围绕着诗词的格律、经义的玄妙争论不休时,他也只是默默观察,很少插话。

然而,每当有人争论陷入僵局,或是观点流于空泛之时,张文长偶尔会轻声开口,寥寥数语,却总能切中要害,点醒众人。一次,有两位士子为 “王道” 与 “霸道” 的优劣争论得面红耳赤,一人主张王道仁政,认为应纯用德治;另一人则推崇霸道,主张以法治国,严刑峻法方能安邦。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周围的士子也纷纷加入争论,场面一度混乱。就在此时,张文长缓缓开口:“王道重德,霸道重法,看似对立,实则相辅相成。无德之法,苛政猛于虎,民心必失;无法之德,如同无缰之马,难以持久。昔年管仲相齐,既修德政,轻徭薄赋以安民心,又明法度,严赏罚以正吏治,方才有齐桓公的霸业。可见,王道与霸道,当因时制宜,因地制宜,不可偏废。”

他的话语不高,却清晰有力,引经据典恰到好处,逻辑严谨,一下子便让争论的众人平静下来。大家细细思索,都觉得张文长所言极是,既不否定王道的仁善,也不排斥霸道的实效,而是提出了 “德法并用” 的务实观点,比单纯的争论优劣更具建设性。此后,又有士子谈及时政吏治,不少人要么言辞激进,主张彻底变革,却缺乏可行之策;要么过于迂腐,一味推崇古制,无视当下的实际情况。而张文长在被问及看法时,依旧沉稳作答,他既指出了当前吏治中存在的积弊,如官员冗余、贪腐滋生、政令不通等问题,言辞恳切,切中时弊;又没有一味指责,而是结合自己在西北与江南的所见所闻,提出了几条切实可行的改良建议,如精简机构、加强考核、畅通民情反馈渠道等。他的见解既不激进,也不迂腐,充满了务实精神与深刻的洞察力,尤其对时政吏治的分析,更是鞭辟入里,让人刮目相看。

刘知远自进入礼堂后,便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各位士子的表现。他见多了急于求成、夸夸其谈之辈,也见惯了死读圣贤书、脱离实际的腐儒,心中正有些失望。而张文长的出现,如同一股清流,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起初,他只觉得这位西北秀才与众不同,沉稳内敛,不事张扬。待听到张文长的几次发言后,刘知远心中暗暗称奇,此人不仅学问扎实,引经据典信手拈来,更难得的是具备经世致用的眼光与务实的处事态度,这正是当前朝堂所急需的人才。

文会中场休息时,刘知远主动起身,朝着张文长所在的角落走去。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张文长拱手道:“在下袁某,久闻张先生高见,心生敬佩,不知可否冒昧请教一二?” 张文长见这位 “袁公子” 气质不凡,举止儒雅,连忙起身回礼:“公子客气了,不敢当‘先生’之称,直呼在下张文长便可。公子有何见教,在下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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