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侯府(2/2)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软软的呼吸一滞。他的目光依旧深邃锐利,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她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沈软软看着他消失在月亮门后的背影,眼眶再次红了。

阿辞,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锦帐春:寡嫂重生嫁幼弟》第8章 是他

后院的杂物房,比洗衣房还要偏僻。

四面漏风的土坯墙,屋顶铺着破旧的茅草,一到晚上就寒风刺骨。沈软软和春桃被安排在这里住下,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一床薄薄的旧棉被,根本抵挡不住夜里的寒冷。

这几天,沈软软和春桃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打扫院子、搬运柴火、清洗恭桶,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王妈妈和张嬷嬷还时不时地来找麻烦,要么嫌她们打扫得不干净,要么故意增加她们的活计,想让她们知难而退。

沈软软都一一忍了下来。她知道,这是柳氏和张嬷嬷在报复她,因为谢辞对她的“格外关照”。但她不能退缩,只要能留在镇国公府,能偶尔看到谢辞,能保护他不受柳氏的伤害,这点苦不算什么。

这天早上,沈软软和春桃正在搬运柴火,忽然听到王妈妈的声音:“沈软软,快过来!”

沈软软放下手里的柴火,快步走了过去:“王妈妈,有什么事?”

“前院的海棠院缺个端茶倒水的丫鬟,”王妈妈斜睨着她,“你去那边伺候,记住,谨言慎行,别给我惹祸!”

海棠院?

沈软软的心脏猛地一跳。她记得,海棠院是谢辞的住处。柳氏和王妈妈怎么会突然让她去海棠院伺候?是想试探她,还是想借机陷害她?

“怎么?不愿意?”王妈妈见她迟疑,语气更加刻薄,“能去伺候世子爷,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奴婢愿意。”沈软软压下心里的疑虑,躬身应道。不管柳氏和王妈妈打的什么主意,这都是她接近谢辞的好机会,她不能错过。

春桃担心地看着她:“小姐,你……”

“我没事,”沈软软拍了拍她的手,“你在这里好好干活,我忙完了就来看你。”

王妈妈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走吧,别让世子爷等急了!”

沈软软跟着王妈妈,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了海棠院。

和后院的破败不同,海棠院处处透着精致与奢华。院子里种满了海棠树,虽然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却依旧枝繁叶茂。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干净整洁,两旁摆放着精致的石灯笼,正对着的是一座三进的院落,屋檐下挂着风铃,微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声响。

院子里的丫鬟和小厮都穿着体面的衣服,看到王妈妈,都纷纷躬身行礼。

“世子爷在书房吗?”王妈妈问道。

“回王妈妈,世子爷正在书房看书。”一个丫鬟回答道。

王妈妈点了点头,转身对沈软软说:“你进去伺候吧,记住,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世子爷要是有任何不满,唯你是问!”

“是,奴婢记住了。”沈软软躬身应道,心里却紧张得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书房很大,陈设简洁却不失奢华。正面靠墙的是一排书架,摆满了书籍,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铺着宣纸,放着笔墨纸砚。谢辞坐在书桌前,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头发用玉冠束起,侧脸的轮廓俊美而凌厉,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却丝毫没有减弱他周身的冷冽气息。

沈软软的心脏狂跳不止,脚步都变得有些虚浮。她站在门口,不敢上前,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谢辞。他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那个会抱着她的衣袖哭、会把玉佩塞给她的小不点了。可他的眉眼,他的神态,依旧能让她想起前世的种种。

“进来。”谢辞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沈软软吓了一跳,连忙迈步走了进去,躬身行礼:“世子爷。”

谢辞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沈软软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给本世子倒杯茶。”谢辞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

“是。”沈软软应道,转身走向旁边的茶桌。

茶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沈软软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茶。她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茶水溅了出来,滴在桌面上。

她心里一慌,连忙想用衣袖去擦,却没想到,手一抖,整杯茶都打翻了,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她的手上,传来一阵灼痛。

“啊!”沈软软忍不住低呼一声,下意识地缩回手。

谢辞的眉头微微蹙起,起身走到她面前。

沈软软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躬身道歉:“对不起,世子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这就收拾干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辞握住了手腕。

他的手很有力,带着微凉的温度,握住她手腕的力度不算重,却让她无法挣脱。沈软软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谢辞的目光落在她被烫伤的手背上,那里已经红了一片,甚至起了几个小小的水泡。但他的注意力,却更多地放在了她的掌心和指腹上。

那层薄薄的茧子,和他记忆中嫂嫂的手一模一样。

嫂嫂的手,也是这样。因为常年做针线,指腹和掌心磨出了薄茧,却总是带着温暖的温度。他还记得,小时候他生病,嫂嫂就是用这双手给他煮甜汤、擦身、缝补衣服;他被谢衍欺负,嫂嫂也是用这双手把他护在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带着酸楚和思念,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偏执。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沈软软的脸上。她的头低着,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颤抖着,露出的侧脸小巧精致,左脸的梨涡在她紧张地抿着唇时,若隐若现。

这个梨涡……

谢辞的眼神猛地一沉。

嫂嫂的左脸,也有这样一个浅浅的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像盛了糖,甜得让他心都化了。

这个叫沈软软的丫鬟,不仅手和嫂嫂很像,连梨涡都和嫂嫂一模一样。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抬起头来。”谢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沈软软的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软软看到谢辞的眼神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探究,有思念,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偏执。她的心跳得更快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拼命忍着不敢掉下来。

“你叫沈软软?”谢辞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仿佛要从她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是……”沈软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江南来的?”

“是……”

“你父亲是谁?”谢辞继续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压迫感。

“回世子爷,奴婢的父亲是沈家村的沈秀才,已经过世了。”沈软软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怕自己说多了会露馅,更怕谢辞会继续追问下去。

谢辞没有再追问,只是握着她手腕的手没有松开。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手背上,那里的水泡已经越来越明显,看起来很疼。

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小巧的瓷瓶,递到她面前:“这是烫伤药,自己涂上。”

沈软软愣了一下,接过瓷瓶,指尖碰到他的手指,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让她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谢……谢谢世子爷。”她小声说道,低头打开瓷瓶,里面是淡黄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在烫伤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