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嫡母的算计(2/2)
谢辞把她的手紧紧抱在怀里,眼泪掉在她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嫂嫂,你骗人,你都不能动了……我去找太医,我去找爹爹,让他们救你!”
他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跑。
沈微急忙拉住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别去……阿辞,别去……”
她知道,去找镇国公也没用。镇国公心里只有权势和面子,他不会为了一个寡嫂,去得罪柳氏这个家世显赫的嫡妻。至于太医,柳氏早就打过招呼,谁敢真心给她治病?
谢辞被她拉住,哭着跪在床边:“那怎么办?嫂嫂,我不能没有你……”
沈微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柳氏给她下的毒,慢慢侵蚀着她的身体,如今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解。
“阿辞,”沈微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却异常清明,“嫂嫂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要嫂嫂走!”谢辞扑在床沿上,哽咽着说,“嫂嫂说过要带我长大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对不起,阿辞……”沈微的眼泪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进枕头里,“嫂嫂食言了……”
她看着谢辞,想起这些日子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见他时,他怯生生地躲在张嬷嬷身后;冬夜里,他靠在她身边,抱着暖炉睡熟;他把生母留下的玉佩塞给她,说要给对自己好的人;他生病时,说她的梨涡是世界上最甜的糖……
这些回忆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每一个画面都让她心如刀绞。
“阿辞,”沈微的声音越来越弱,“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嫡母和嫡兄,他们……他们对你不好……”
她想告诉谢辞,是柳氏害了她,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只能一遍遍叮嘱他,要保护好自己。
“嫂嫂,我记住了……”谢辞哽咽着,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以后会听话,会好好学习,会保护你……”
沈微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左脸的梨涡若隐若现,像极了第一次给谢辞煮甜汤时的样子:“阿辞,要好好长大……要变得强大……这样,就没人能欺负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远。
“嫂嫂?嫂嫂!”谢辞喊着她的名字,可沈微的眼睛慢慢闭上了,嘴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嫂嫂——!”
谢辞的哭声撕心裂肺,回荡在寂静的静远院里,却没人来回应他。
院门外,张嬷嬷站在不远处,听见哭声,转身对身后的柳氏低声说:“夫人,大少夫人……去了。”
柳氏站在廊下,穿着一身大红的褙子,与静远院的死寂格格不入。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神冰冷:“知道了。吩咐下去,按庶媳的规格下葬,别声张,免得扰了府里的喜气。”
“是,夫人。”张嬷嬷躬身应道。
柳氏转身,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静远院,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终于除掉了沈微这个眼中钉,沈微的嫁妆,还有那个碍眼的庶子谢辞,以后都由她掌控了。
可她不知道,床榻边,谢辞抱着沈微冰冷的手,眼泪流干了,眼神变得异常空洞。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沈微苍白的脸,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破碎,然后重新组合,变成了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
他要好好长大。
他要变得强大。
他要为嫂嫂报仇。
谢辞把沈微的手轻轻放在枕头上,然后慢慢站起身,走到炕边,拿起沈微放在那里的锦囊——里面装着他送给她的羊脂玉佩。他把锦囊紧紧攥在手里,玉佩的棱角硌得他手心生疼,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
他走出房间,看着院子里落满灰尘的暖炉,看着炕几上没绣完的虎头鞋,看着院角那棵还没开花的梅树,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但这一次,他没有哭出声。
他知道,从嫂嫂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那个需要嫂嫂保护的谢辞,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变得强大,为嫂嫂报仇。
镇国公府的下人很快就来收拾沈微的遗物。他们动作粗鲁地翻找着,把沈微的衣物、书籍扔得满地都是,只为了找到她的嫁妆清单。
谢辞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胆怯,只有与年龄不符的冷漠和狠厉。有个下人想拿走沈微绣了一半的并蒂莲帕子,谢辞忽然冲过去,一把推开他,把帕子紧紧抱在怀里:“这是嫂嫂的东西,谁也不能碰!”
那下人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怒道:“一个庶种,也敢管老子的事?”说着,就要动手打他。
谢辞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瞪着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狼:“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那下人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愣在原地,不敢动手。
张嬷嬷走过来,呵斥道:“干什么?夫人说了,二少爷还是府里的少爷,不得无礼!”她看了谢辞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忌惮,“二少爷,这些东西都是要入库的,你还是别任性了。”
谢辞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帕子,转身回到了房间里,把门锁了起来。
他坐在沈微的床边,抱着帕子和锦囊,一夜未眠。
第二天,沈微的棺木被抬出了静远院。没有隆重的葬礼,没有悲伤的哭送,只有几个面无表情的下人,抬着棺木,悄无声息地往城外的乱葬岗走去。
谢辞站在院门口,看着棺木慢慢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他攥紧了手里的玉佩,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流出血来,他却浑然不觉。
“嫂嫂,”他在心里默念,“等我长大了,一定让害你的人,血债血偿。”
那天之后,镇国公府的人发现,二少爷谢辞变了。
他不再怯生生的,不再黏着任何人,每天只是沉默地读书、练武,眼神冰冷,像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他不再吃别人给的东西,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连镇国公和柳氏,他也只是表面恭敬,眼底却藏着深深的疏离和恨意。
柳氏想把他接到荣安院抚养,趁机掌控他,可谢辞却以“思念嫂嫂,想留在静远院”为由,拒绝了。他在静远院住了下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读书练武,身边只有沈微留下的那方并蒂莲帕子和那枚羊脂玉佩。
静远院的暖炉再也没有烧过,炕几上的虎头鞋还放在那里,院角的梅树每年都会开花,可那个会煮百合甜汤、会对着他笑、会说“不丢,嫂嫂带你长大”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辞站在梅树下,看着漫天飞舞的梅花,想起嫂嫂左脸的梨涡,想起她煮的百合甜汤,想起她临终前的嘱托。
他会好好长大。
他会变得强大。
他会等。
等一个机会,为嫂嫂报仇。
而他不知道的是,遥远的江南,一场意外的重生,正在悄然发生。他的嫂嫂,并没有真正离开他。
《锦帐春:寡嫂重生嫁幼弟》第6章 魂归沈软软
江南的初春,总是带着一股湿冷的寒意。
沈微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梦里全是侯府的冷雪、柳氏的算计、病榻的痛苦,还有阿辞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在半空中漂浮。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耳边有声音在呼唤:“小姐,小姐你醒醒!”
那声音带着焦急,还有一丝熟悉的温柔。
沈微努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她缓缓适应了光线,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陋却干净的房间——土坯墙,木梁顶,窗棂上糊着旧纸,阳光透过纸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不是镇国公府的静远院。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变得小巧纤细,皮肤白皙,没有了往日做针线留下的薄茧。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襦裙,领口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样式简单,却很干净。
“小姐,你终于醒了!”一个穿着青布衣裙的小姑娘扑到床边,脸上满是惊喜,“吓死奴婢了,你都昏迷三天了!”
沈微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张了张嘴,声音变得清脆软糯,完全不是自己以前的声音:“你是……谁?”
小姑娘愣了一下,眼圈瞬间红了:“小姐,你怎么了?我是春桃啊,你的贴身丫鬟春桃!你不认得我了吗?”
春桃?
沈微的脑海里忽然涌入一股陌生的记忆——
这里是江南的沈家村,她是沈家村沈秀才的女儿,名叫沈软软,今年刚满十五岁。沈秀才去年病逝,留下沈软软和春桃两个孤女,家道中落,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三天前,沈软软去河边洗衣裳,不小心失足落水,被人救上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而她,镇国公府的寡嫂沈微,竟然在死后,重生到了这个名叫沈软软的江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