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左右为难（1/2）

入秋后的镇国公府，褪去了盛夏的燥热，多了几分清爽。庭院里的梧桐叶开始泛黄，偶尔有几片落叶随风飘落，打着旋儿落在地上，平添了几分萧瑟。

沈清辞坐在汀兰水榭的窗边，手中捧着一本翻开的诗集，目光却怔怔地落在窗外飘落的梧桐叶上，思绪早已飘远。

自那日荷花池边与萧玦短暂对视后，她的回避愈发刻意，甚至到了近乎不近人情的地步。萧珩几次主动约她去府中各处散心，都被她以“身体不适”“需要做针线活”等借口推脱。她知道这样对萧珩不公平，心中充满了愧疚，可她实在无法面对他温柔的眼神，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照顾。

那份对萧玦刚刚萌生的情愫，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而共魂联结的愈发紧密，更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感知到萧玦的存在——他的情绪、他的状态，甚至偶尔闪现的现实场景，都让她无法真正将他从脑海中抹去。

“小姐，二公子来了。”晚翠的声音打断了沈清辞的思绪。

沈清辞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合上手中的诗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轻声说道：“请他进来吧。”

很快，萧珩便走进了屋内。他身着一身湖蓝色的锦袍，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可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困惑。

“表妹，在忙什么？”萧珩笑着问道，目光落在桌上的诗集上。

“没什么，只是随便翻看几页书。”沈清辞站起身，对着他屈膝行礼，眼神下意识地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萧珩将手中的木盒递给她，语气温柔：“前几日我去城西的玉器铺，看到这只玉簪，觉得很适合你，便买了下来，送给你。”

沈清辞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接过，轻声说道：“二表兄，不必如此破费。我这里已有不少首饰，都是外祖母赏赐的，足够用了。”

她的拒绝，让萧珩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他收回手，看着她，眼神中的困惑愈发浓烈：“表妹，你最近……是不是很不待见我？”

沈清辞的身体微微一颤，心中的愧疚瞬间涌上心头。她连忙摇头：“二表兄说笑了，我没有不待见你，只是最近确实有些乏，不想出门罢了。”

“只是乏吗？”萧珩的语气带着一丝试探，“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从前我约你去揽月亭、锦鲤池，你都会欣然应允，还会和我聊很多江南的趣事。可这阵子，你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甚至不愿意见我。”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沈清辞，带着一丝受伤：“表妹，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还是说……你对我，有了别的想法？”

“二表兄！”沈清辞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惊慌与无措，“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没有……我只是……”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她心中已经有了别人，有了那个让她既惶恐又牵挂的清冷世子。可这些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一旦说出口，不仅会伤害萧珩，还会暴露她与萧玦之间那份不容于世的情愫，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只是什么？”萧珩追问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表妹，你告诉我实话。我们从小便有婚约，我一直以为，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我一直盼着早日与你完婚，好好照顾你。”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清辞的心上。她看着萧珩眼中的深情与期待，心中的愧疚愈发强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她知道萧珩的好。他温柔、体贴、善良，从她入府以来，便一直悉心照顾她，从未让她受过半分委屈。他是母亲为她选定的良人，是所有人都认可的未婚夫。若是没有萧玦，若是没有那份诡异的共魂联结，或许她真的会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样，与萧珩成婚，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

可命运弄人，她偏偏遇到了萧玦，偏偏与他有着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

“二表兄，对不起。”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只是……我现在真的很乱，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冷静？”萧珩皱了皱眉，“表妹，你到底在乱什么？是不是因为大兄？”

提到萧玦，沈清辞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口的玉佩，指尖微微发颤。

萧珩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的疑惑瞬间变成了一丝了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我明白了。”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你最近总是回避我，是不是因为大兄？”

“不是！不是的！”沈清辞连忙否认，眼神慌乱，“二表兄，你不要胡乱猜测，我与大表兄只是表兄妹关系，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她的否认太过急切，反而显得欲盖弥彰。萧珩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慌乱的眼神，心中的失落愈发强烈。他其实早就有所察觉，自从寿宴过后，沈清辞对萧玦的态度便有些异样，而那场暴雨夜的惊魂事件后，她对萧玦的关注更是藏不住，只是对自己，却愈发疏离。

“表妹，我不是要逼你。”萧珩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包容，“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意到底是什么。如果你真的对大兄有情，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给我，你可以告诉我。我萧珩虽然喜欢你，但也不会强人所难。”

“二表兄，我没有！”沈清辞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没有对大表兄有别的想法，我们只是表兄妹。我只是……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才会对你有些疏离。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她一边哭，一边含糊其辞地解释着。她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暂时搪塞过去。

萧珩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的不忍愈发强烈。他伸出手，想要为她擦拭眼泪，却被沈清辞下意识地避开了。

这个动作，让萧珩的手僵在半空中，心中的失落与苦涩几乎要溢出来。他知道，她的疏离是真的，她的眼泪或许也是真的，但她的解释，却未必是真的。

“好，我不胡思乱想。”萧珩收回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我给你时间，让你冷静。但表妹，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想清楚你对我的心意，到底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