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虚避嫌(1/2)

夜雨初歇,晨曦微露。

汀兰水榭的窗棂被一层淡淡的晨光染透,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新与湿润,混合着庭院里茉莉的清甜香气。沈清辞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睫毛却微微颤抖,显然早已醒来。

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在她脑海中翻涌——暴雨中的竹林、冰冷的蛇、萧玦奋不顾身的保护、他温暖而有力的怀抱,还有那个真实得不像话的梦境。梦中他紧紧抱着她,轻声说着“别怕”,眼神中的温柔与深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可这份温暖与悸动,醒来后却化作了满心的惶恐与心虚。

她是萧珩的未婚妻,是萧玦的表妹。他们之间隔着礼教的森严壁垒,隔着身份的天差地别,隔着一份不容亵渎的婚约。昨夜的相拥与梦境中的温存,早已越过了表兄妹的界限,是万万不该发生的事情。

若是被人知晓,她定会被冠上“不守妇道”的罪名,不仅会毁了自己,还会连累外祖父一家,让国公府蒙羞。而萧玦,作为国公府的世子,也会因她而声名受损,甚至影响他的前程。

想到这里,沈清辞的心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密密麻麻地疼。她猛地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与挣扎。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对萧玦抱有不该有的情愫,更不能让这份诡异的共魂联结继续发展。

唯一的办法,便是刻意回避。

避开与萧玦的一切碰面,避开与他有关的一切话题,将那份刚刚萌生的心意深埋心底,假装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有这样,才能守住自己的名节,也才能不连累萧玦。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起身洗漱,换上一身素色的衣裙,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仪容。镜中的少女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底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心虚,可眼神却多了几分坚定——她要守住分寸,不再越界。

“小姐,您醒了?”晚翠端着早膳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昨夜雨下得可真大,幸好您平安回来了,还多亏了大公子相救。”

提到萧玦,沈清辞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轻声说道:“嗯,多亏了大表兄。往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晚翠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异样,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也乖巧地点点头:“好,小姐。”

沈清辞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夜的画面,心中的挣扎愈发强烈。她知道回避是唯一的选择,可心中那份刚刚萌生的情愫,却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让她难以割舍。

吃过早膳,沈清辞像往常一样前往荣安堂给柳氏请安。路过那片竹林时,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昨夜的恐惧与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不敢在此地多作停留。

远远地,她看到萧玦的身影出现在前面的回廊上,他身着月白色的锦袍,正与身边的墨砚说着什么,身姿挺拔,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沈清辞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转身绕道而行。可已经来不及了,萧玦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目光越过回廊,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清辞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瞬间染上红晕,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昨夜梦中的温存与现实中的礼教束缚在她心中激烈交战,让她手足无措,只想立刻逃离。

萧玦的脚步也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昨夜的画面同样在他脑海中盘旋,她在他怀中哭泣的模样、梦中她依赖的眼神、两人胸口同时发烫的灼热感,都让他心绪难平。

他对她的心意,在昨夜的暴雨与梦境中,已然悄然萌生。可这份心意,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忌惮与挣扎。

他是国公府的世子,肩负着家族的荣誉与责任。她是他的表妹,是他二弟的未婚妻。他们之间的情愫,是违背礼教、不容于世的。若是被人发现,不仅会毁了沈清辞,还会让国公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更何况,他与她之间还有那份诡异的共魂联结。这份联结让他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她的疼痛,甚至能在梦中与她相见,这份紧密的羁绊,让他既心惊又无力。

他同样明白,回避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萧玦收回目光,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一场错觉。他对着墨砚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转身朝着与沈清辞相反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却透着一丝刻意的疏离。

沈清辞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既有一丝失落,又有一丝如释重负。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加快脚步朝着荣安堂走去。

这是他们雨夜惊魂后的第一次碰面,没有言语,没有停留,只有刻意的回避与躲闪。可两人都清楚,这份回避,不过是自欺欺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清辞开始了近乎本能的避嫌。

她不再去墨韵斋附近散步,哪怕柳氏让她送糕点给萧策,她也会绕路而行,尽量避开可能遇到萧玦的地方;府中举办赏花宴,她借口身体不适推脱不去,只因知晓萧玦定会出席;偶尔在花园中远远瞥见他的身影,她便会立刻转身,或是躲到假山后,直到他离开才敢出来。

她甚至开始刻意疏远与萧玦有关的一切。不再做他喜欢的梅花酥,不再提及任何与他相关的话题,甚至在柳氏提起萧玦的脚踝伤势时,她也只是低着头,轻声应和,不敢表露丝毫关心。

晚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充满了疑惑:“小姐,您最近怎么总是躲着大公子?以前您还会亲手做糕点给他送去,现在怎么连见都不愿意见了?”

沈清辞手中的绣花针一顿,指尖微微发颤,却依旧强作镇定地说道:“我没有躲着他,只是最近有些乏,不想出门罢了。再说,大表兄事务繁忙,我也不便过多打扰。”

她的谎言漏洞百出,可晚翠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与慌乱的眼神,终究没有再多问,只是在心中暗暗叹气。

而萧玦,也同样在刻意回避。

他不再去汀兰水榭附近的演武场练剑,而是将练剑的地点改到了府中另一侧的空地;他减少了去荣安堂的次数,即便去了,也会特意避开沈清辞请安的时辰;有时柳氏让他叫沈清辞来荣安堂说话,他也会找借口推脱,或是让墨砚代为传话。

他甚至开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处理府中事务与研读古籍上。可越是压抑,心中的思念就越是强烈,那份共魂的联结,也在刻意的回避中,变得愈发紧密。

这日午后,沈清辞坐在庭院中的竹椅上,看着手中母亲留下的诗集,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与委屈。她想起了江南的故乡,想起了父母在世时的温馨时光,想起了昨夜梦中萧玦温柔的安慰,鼻尖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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