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现实的裂缝（2/2）
“陆沉，”陈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城东地块的中标通知书下来了，但……”他顿了顿，看着好友疲惫的侧脸，“但甲方要求提前垫付三成启动资金，我们现在的现金流……”
“我知道。”陆沉打断他，声音沙哑，“让财务再想想办法，把非核心项目的预算砍掉。”
“砍掉非核心项目，‘星穹之境’后续建设也要受影响！”陈野把文件摔在桌上，“这是我们赌上全部声誉的项目，不能停！”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陆沉看着窗外陆家嘴的璀璨灯火，那些由他亲手设计的建筑此刻却像沉重的枷锁。他想起十年前创办事务所时的雄心壮志，想起林晚在赛场上说“星光与现实共生”，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原来当现实的裂缝出现，再璀璨的星光也会黯淡。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沉默。林晚抱着保温桶站在门口，看到屋内紧绷的气氛，脚步顿了顿。“我……我熬了汤，想着你们可能没吃饭。”
陈野立刻打圆场：“来得正好！我饿死了，先去茶水间喝口热的。”他给陆沉使了个眼色，匆匆离开。
林晚走到办公桌前，把保温桶放在凌乱的文件上。她注意到陆沉眼下的青黑，注意到他捏着钢笔的指节泛白，心里一紧：“陆沉，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陆沉迅速收起报表，强装镇定，“项目有点忙而已。”
林晚没说话，伸手替他整理歪斜的领带，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你骗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昨天小夏说陈野在拍卖行看画，说你……”
陆沉身体一僵，抬眼看她。林晚的眼神清澈而温柔，像看透了他所有的伪装。他别过脸，声音低哑：“不关你的事，别担心。”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林晚的声音带上一丝急切，“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
这句话像电流击中了陆沉。他猛地转过身，看到林晚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幅装裱精美的水彩画，画的是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笔触细腻，色彩柔和，正是她大学时获奖的《紫色晨曦》，也是她最珍视的收藏之一。
“林晚，你这是……”陆沉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昨天把它卖了。”林晚把画递到他面前，眼神坚定，“拍卖行的人说，这幅画加上我其他几幅早期作品，应该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陆沉看着那幅画，想起她曾说过这幅画是她“梦想开始的地方”，想起她抚摸画框时珍惜的模样。他伸出手，却在触到画框时猛地缩回，像是被烫到一般。“不行！这是你的心血，我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林晚的眼眶泛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匿名委托、暴雨送伞、收藏我的每一幅画……现在你有困难，为什么不肯让我帮你？”
“那不一样！”陆沉的声音拔高，“我为你做的是心甘情愿，而你……”
“我也是心甘情愿！”林晚打断他，把画塞进他怀里，“陆沉，你总说我的画是星光，但星光也需要落在现实的土壤里才能生根。你的建筑就是那片土壤，让我的星光有了栖息的地方。现在土壤需要养分，星光为什么不能坠落？”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夏夜的星辰。陆沉看着她，看着这个总是温柔怯懦的女孩，此刻却为了他的梦想，勇敢地捧出了自己的珍宝。十年的暗恋，十年的守护，原来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双向的奔赴。
“你怎么知道……”陆沉的声音哽咽，“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钱？”
“你的眼睛会说话。”林晚伸手，轻轻抚平他紧锁的眉头，“你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有星光；你看报表的时候，眼睛里有焦虑。陆沉，我们是一起的，对吗？”
陆沉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192cm的身高将160cm的她完全笼罩，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埋首在她的发间，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闻着她发间熟悉的清香，所有的坚强伪装瞬间崩塌。
“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对不起让你担心，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林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我说过，你的梦想，我也想守护。”
窗外的灯火不知何时变得温柔，像撒在人间的星光。陆沉抱着怀里的画，也抱着怀里的人，忽然觉得那些现实的裂缝，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因为他知道，当他的建筑遇到寒冬，她的星光会为他融化冰雪；当她的画笔遭遇阴霾，他的檐下会为她遮挡风雨。
“其实我还藏了一手呢。”林晚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跟小夏说好了，下个月开个线上画展，把我近几年的手稿拿出来义卖，标题都想好了，叫‘星光不落’。”
陆沉看着她狡黠的笑容，心中涌起巨大的暖流。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羽毛拂过心湖：“傻丫头。”
“才不傻呢。”林晚蹭了蹭他的胸口，“你看，我们的名字合起来就是‘檐下星途’，檐下有你，星途有我，对不对？”
陆沉笑了，那是连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眼底的疲惫被星光取代。他想起大纲里“极致体型差下的温柔侵略”，此刻这侵略早已化为最温柔的守护，而她的星光，正一点点照亮他现实的每一道裂缝。
“对，”陆沉收紧手臂，声音里充满了珍视，“檐下有我，星途有你。我们的梦想，一起守护。”
保温桶里的汤还在散发着热气，驱散了办公室的寒意。陆沉打开电脑，重新看向那份冰冷的财务报表，身边的林晚正认真地帮他整理文件，侧脸在屏幕光线下显得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