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现实的裂缝（1/2）

深秋的冷雨敲打着“晚风眠”工作室的玻璃，将窗外的世界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林晚趴在画桌上，指尖的数位笔在屏幕上划出杂乱的线条，商业稿的 deadline 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更让她心烦的是手机屏幕上那个沉寂了三天的对话框——陆沉的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早点休息”，之后便是漫长的空白。

冷战进入第三天。

工作室里暖气开得很足，林晚却觉得指尖发凉。她想起吵架那晚陆沉落寞的背影，想起他欲言又止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既生气他的控制欲，又忍不住心疼他眼底的红血丝。小夏发来信息：“陆总在你楼下站半小时了，跟尊石像似的，这天儿快零下了！”

林晚猛地起身，跑到窗边。雨幕中，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果然站在工作室楼下的银杏树下，黑色风衣被雨水打湿，肩头落满金黄的叶子。他没有打伞，只是抬头望着工作室的窗户，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冷峻，却又透着一股执拗的坚持。

“他从昨晚就来了吧？”小夏的电话打了进来，“我下班路过就看见他了，以为他等等就走，没想到……”

林晚的心猛地一揪。昨晚她画到凌晨三点，透过窗帘缝隙，似乎看到过楼下那个模糊的影子，当时只当是错觉。她抓起外套冲下楼，甚至忘了穿鞋，趿着拖鞋就冲进雨里。

“陆沉！”

听到她的声音，陆沉浑身一震，转过身。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睫毛上挂着水珠，嘴唇冻得有些发紫，看到她时，眼底却瞬间亮起光来，像久旱逢甘霖的荒漠。

“你怎么来了？还不打伞！”林晚跑到他面前，气他不爱惜身体，声音却忍不住发颤。

陆沉看着她 barefoot 踩在湿漉漉的台阶上，眉头立刻皱起：“怎么不穿鞋？快上去！”他想脱外套给她，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早已湿透。

“你先上来！”林晚拽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肤冰凉刺骨，“这么冷的天，你站了多久？”

陆沉任由她拉着，高大的身躯在她身后显得有些笨拙。走进工作室，暖气包裹住两人，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林晚递来毛巾，看着他擦拭头发的动作，心里的火气彻底消了，只剩下心疼。

“从昨天晚上七点到现在。”陆沉低声说，不敢看她的眼睛，“陈野说你没吃晚饭，我煮了粥，放在保温桶里，可能有点凉了。”

保温桶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还残留着微弱的温度。林晚打开，是她喜欢的山药排骨粥，米粒煮得软烂，显然费了心思。她想起他第一次煮粥时把锅烧糊的样子，眼眶忽然发热。

“为什么不上去敲门？”

陆沉沉默了一下，声音沙哑：“怕打扰你工作，也怕……你不想见我。”他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林晚，对不起。”

这句道歉来得太迟，却让林晚瞬间红了眼眶。她转过身，假装整理画具，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我不该未经你同意就去沟通商业稿，不该用我的标准要求你，更不该……”陆沉走到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轻轻圈在怀里，却没有触碰，只是维持着一个小心翼翼的距离，“我妈说我脾气不好，容易把关心变成控制，我以前不信，直到看你红着眼睛说‘这是我的事业’，我才明白，我用错了方式。”

林晚的肩膀微微颤抖。她想起陆母那句“别让她受委屈”，想起陆沉在她父母面前耐心解释的样子，忽然发现，这座冰山正在为她一点点融化，哪怕过程笨拙。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她转过身，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胸口，“但我需要的是商量，不是决定。‘晚风眠’对我来说不只是工作，是我一步步撑起来的梦想，就像你的建筑一样。”

“我懂了。”陆沉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喉结滚动，“以后你的所有决定，我都支持。如果觉得累了，就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像一只收起利爪的山猫，小心翼翼地露出柔软的肚皮。林晚想起大纲里“极致体型差下的温柔侵略”，此刻这侵略化为了最谦卑的守护。

“那你以后不许再熬夜等我了，”林晚吸了吸鼻子，“也不许不打伞站在雨里。”

陆沉看着她别扭的关心，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而温柔：“好。”

工作室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陆沉去浴室吹头发，林晚热了粥，发现里面还藏着一颗剥好的茶叶蛋——是她小时候生病时妈妈常做的。她忽然明白，他的控制欲背后，是十年如一日的担忧和不知所措的爱意。

“以后商业稿的事，我们一起评估风险，”陆沉走出来，头发还带着湿气，“如果太累，我们就推掉，工作室的运营成本，我……”

“不许提钱！”林晚打断他，把粥递给他，“‘晚风眠’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骄傲。但如果你愿意帮我看看项目性价比，我可以考虑。”

陆沉接过粥，暖意从指尖传到心底。他知道，这是她给他的台阶，也是两人关系的新开始。他尝了一口粥，温软的米粒滑入喉咙，驱散了整夜的寒气。

“其实我昨晚想了很多，”陆沉放下碗，眼神认真，“想起大学时看你为了一幅参赛画熬通宵，手指磨出茧子也不肯停。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能站在你身边，一定要让你不用这么辛苦。”

林晚愣住了。她从未想过，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他早已默默注视着她的每一次坚持。

“但我忘了，”陆沉握住她的手，“你的坚持本身就是星光，我不该试图遮住它。”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落在陆沉带着疲惫却无比温柔的脸上。林晚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场冷战像一场及时的雨，冲刷掉了两人之间因深爱而产生的误解，也让彼此更加看清了对方的真心！

深冬的暮色提前降临，将陆沉建筑事务所的落地窗染成墨蓝色。陆沉站在窗前，手中的钢笔悬在财务报表上方，笔尖却许久没有落下。报表上触目惊心的红色批注像一道道伤口——“资金链断裂风险预警”、“银行贷款审批驳回”、“合作方撤资通知”。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玻璃倒影里的男人眼底布满血丝，领带歪斜，全然不见往日的冷峻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