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还是那个她（2/2）

甚至，他还知道她常去学校后门那家巷子里的咖啡馆，知道她喜欢点不加糖的拿铁，知道她画画时喜欢放一些轻柔的纯音乐……这些细碎的信息，是他花了十年时间，像收集散落的星辰一样，一点点攒起来的。

“挺安静的一个姑娘。”陈野评价道，“跟你这冰山倒是有点反差萌。”

陆沉没理会他的调侃，目光再次落在林晚身上。她似乎终于受不了场内的喧嚣，合上速写本，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像只寻找出口的小鹿，目光在四周逡巡，最后落在了通往露台的侧门方向。

她拿起放在旁边的帆布包，低着头，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快步朝侧门走去。

几乎是在她动身的瞬间，陆沉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我去透透气。”他对陈野说了一句，不等对方回应，便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他的步伐很大，几步就拉开了与陈野的距离。穿过人群时，有人向他打招呼，他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即将消失在侧门后的纤细身影。

晚宴的音乐和谈笑声被厚重的门隔绝在外，露台的晚风带着秋夜的凉意，扑面而来。林晚站在露台边缘，背对着门口，望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刚才在室内的压抑全部吐出来。

陆沉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没有上前。

月光洒在她身上，给米白色的连衣裙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她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边稀疏的几颗星星，侧脸的线条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

陆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十年了，从最初图书馆里那个冒失的女孩，到现在这个在自己领域里发光的插画师，她似乎变了很多，又似乎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么安静，那么容易害羞，也依旧是他藏在心底，不敢轻易触碰的秘密。

他知道这样的注视有些唐突，甚至带着几分不光彩的隐忍。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此刻，明明知道不该靠近，却还是跟着她来到了这里。

林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目光疑惑地看向身后。当她的视线对上陆沉那双深邃的眼眸时，整个人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连呼吸都顿住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晚风拂过，吹起林晚额前的碎发，也吹乱了陆沉心中那根紧绷了十年的弦。他看到她眼中清晰的惊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受惊的小鹿遇到了狼。

而他，确实是一头蛰伏了十年的狼，只是这头狼，在面对他的珍宝时，所有的利爪都被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只剩下满心的珍视和不敢言说的深情。

林晚率先移开了视线，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帆布包的带子，声音细若蚊蚋：“陆……陆先生？”

她认得他。即使隔着十年的时光，即使他如今已是光芒万丈的建筑新贵，她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在大学图书馆，被她撞洒了咖啡，却只是沉默着清理干净的男生。

陆沉看着她泛红的耳廓，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用他惯常的、清冷的语调，轻轻应了一声：“嗯。”

一个单音节，却在寂静的露台上，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檐下的星光遥远而模糊，而此刻，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在这云端的晚风里，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