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囚笼（2/2）

舱门打开的瞬间，暴雨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顾烬严将她打横抱起，踩着碎玻璃走向废墟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座由数万块棱镜拼接的玻璃城堡，在暴雨中折射出幽蓝的光，与周围的破败形成诡异的和谐。

“喜欢吗？”他低头吻去她额角的雨珠，掌心按在冰凉的玻璃墙上，“我用了三个月，把当年的实验室图纸复刻出来了。”

苏清鸢看着城堡内部悬浮的基因图谱投影，蓝光在顾烬严苍白的脸上流转，映得他红瞳像两簇燃烧的磷火。中央展台摆放着她儿时的发带、他实验服上的编号铭牌，以及一枚用两人dna培育的血钻，被安置在透明的培养舱中，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这里不是家，”她的声音被雨声吞没，“是坟墓。”

顾烬严轻笑一声，推开门。城堡内部恒温恒湿，弥漫着雪松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他将她放在悬浮床上，床面自动投影出研究所火灾当晚的监控录像——年幼的她牵着红发男孩冲出火海，男孩手臂上的“07”在火光中泛着血光。

“姐姐看，”他跪在床边，像朝圣者般托起她的手，“你说过会带我回家。”他的指尖划过她掌心的旧疤，“现在，我为你建了一座不会倒塌的家。”

苏清鸢猛地抽回手，撞翻了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不是合照，而是她母亲签署基因容器协议的复印件，旁边用红笔写着：【容器01与实验体07，宿命绑定】。

“你还在骗我！”她的声音颤抖，“依存症根本好了，对不对？”

顾烬严的笑容僵住，红瞳里的温柔瞬间被疯狂取代。他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向床边的金属环，铁链自动弹出锁住她的手腕。“姐姐总爱问些伤人的问题，”他抚摸着锁扣，语气像在哄孩子，“就算病好了，我也需要姐姐——像需要空气一样。”

暴雨突然加大，玻璃城堡的棱镜开始循环播放她的生物信息素光谱。苏清鸢看着穹顶中央悬挂的铂金圆环，想起水晶囚笼的噩梦，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顾烬严，你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基因图谱前，指尖划过代表她染色体的荧光链。“‘方舟计划’想创造完美的容器，”他回头，红瞳里闪烁着偏执的光，“但他们错了，姐姐不是容器，是钥匙。”

他按下墙上的按钮，地板缓缓裂开，露出地下实验室。不锈钢手术台上摆放着精密仪器，屏幕上滚动着她的基因序列，旁边的培养舱里浸泡着与她抗原匹配的器官——那是顾烬严用她的细胞培育的“备用零件”。

“姐姐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有了这些，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苏清鸢浑身冰冷，终于明白玻璃城堡的真正用途——这不是家，是顾烬严为她打造的生物囚笼，用基因技术确保她永远无法逃离。她看着他在仪器间穿梭的背影，突然想起地下室的日记碎片——【若容器试图逃离，启动备用方案：神经链接永久绑定】。

“你想把我们的神经系统连在一起？”她的声音干涩。

顾烬严动作顿住，缓缓转身，红瞳里映着幽蓝的光，像两团鬼火。“姐姐终于明白了，”他走向她，手里拿着神经连接器，“这样，你疼我也疼，你想跑……我就陪你一起死。”

铁链在她挣扎时发出刺耳的响声。苏清鸢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疯狂，突然想起黑蛇会头目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场景——顾烬严从不是在保护她，而是在构建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隔绝于世的炼狱。

“顾烬严，你真让我恶心。”她闭上眼，泪水滑落。

他的脚步停在她面前，良久，轻轻叹了口气。“恶心吗？”他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但姐姐的心跳，还在为我加速呢。”他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跳动快得像擂鼓，“我们的心脏，从火海里牵手那天起，就绑在一起了。”

暴雨敲打着玻璃城堡，将外面的废墟冲刷得更加狰狞。苏清鸢睁开眼，看着顾烬严红瞳里自己绝望的倒影，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知道，反抗已是徒劳，这座建在废墟上的玻璃城堡，既是他们的起点，也终将是他们的终点。

“顾烬严，”她轻声说，“你赢了。”

顾烬严笑了，笑得眼泪直流，红瞳在蓝光中温柔得可怕。“不，姐姐，”他解开她的铁链，却将她拥入怀中，“是我们赢了。”他指着窗外的废墟，“看，这里很快就会变成只属于我们的世界。”

苏清鸢靠在他怀里，闻着雪松与血腥混合的气息，看着基因图谱在穹顶流转，像一场永不落幕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