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明的新一轮淘汰赛(2/2)
“住口!”崇祯嘶声打断,眼中血丝密布,胸膛剧烈起伏。
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压翻腾的气血,再睁开时厉声道:“传旨!追赠瞿式耜为临桂郡王,谥文忠!其子……世袭锦衣卫指挥同知!”
他顿了顿,几乎是咬着牙补充,“查抄……不!抚恤其家,厚葬!”
突然崇祯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御案,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茫然。
仿佛在问自己,又像在问这空旷的大殿:“两广既失…漕粮怎么办?…滇铜怎么办?……这北方的兵,拿什么去养,拿什么去战?”
一股阴冷的穿堂风呜咽着卷过殿宇,吹得烛火明灭不定,更添了几分寒意。
阁老蒋德璟嘴唇翕动,想提那“招抚”二字——或许李嗣炎尚可羁縻?
但见皇帝手死死攥着王承恩呈上的、瞿式耜绝命诗抄本(“三百年来恩泽久,头丝犹带满天香”),终究将话死死咽回了肚里。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在崇祯心底噬咬:迁都!南迁!
只有退到江南,依托半壁江山,或许还能……
这个念头数月来已在他心中盘旋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被他强行按下,更被那些慷慨激昂的“守社稷、死社稷”之言驳回。
此刻,两广沦陷的噩耗,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这念头再也遏制不住地疯狂滋长。
他目光扫过殿下那些匍匐的身影,陈演、张缙彦……还有那些平日里满口忠义的言官,此刻个个低头屏息。
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口口声声要死守京师的人,一旦他提出南迁,必然又是引经据典、涕泪横流地阻挠!!
他们哪里是真想死?他们是要用朕的性命和祖宗基业,去垫他们的忠烈牌坊!
一股混杂着绝望与暴怒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南迁之路,竟比守住这摇摇欲坠的北京城,更显得荆棘密布寸步难行!
下朝后,崇祯召来大伴王承恩商议许久,最终领着一队人马消失在夜色中,他们将前往四川宣旨。
他是看出来了,这群朝臣是要把自己绑死在北京城,那么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将太子
............
八月十六,孙传庭在潼关大营接到了催命符。锦衣卫高举圣旨:“...着该督亲率精锐出关,期与左良玉部夹击闯贼于南阳。玩寇逡巡者,立斩不赦!”
烛火映着孙传庭鬓角霜痕,他闭目良久,问监军乔元柱:“军中存粮几何?”
“不足半月。”乔元柱声音发颤,“更兼蝗灾肆虐,百姓易子而食,哪有余粮供应大军...”
帐外忽然喧哗,亲兵押进个瘦骨嶙峋的老农:“这刁民竟敢在营外叫骂!”
老农却猛然抬头,眼中燃着恨意:“天杀的!你们和闯贼都是豺狼!我闺女昨早被官军抓进营了——还我闺女!”
孙传庭只是一听就知道什么事,这年头军头不守军规已是常态,他默然挥手放人,转身抚过冰冷剑鞘。
他想起崇祯十一年潼关南原大捷,那时李自成只剩十八骑钻山逃命,如今呢?闯军拥众数十万,而自己麾下尽是饿着肚子的新兵...
“擂鼓聚将。”他沙哑下令,这时候已经快没粮了,继续守下去也是死。
九声炮响震碎潼关夜色,也震碎了明王朝最后的野战精锐。
当夜,一匹快马驮着绝笔密奏奔向京师:“臣如战殁,望陛下固守京师,调吴三桂入卫...”
(孙传庭目前没死,十月死的...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