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成为唐人 人上人!(1/2)

郑宗明收起札子,羊皮纸的触感微凉,却似有灼热之意透入掌心。

这不仅是一桩公务,更是一个机会,可能让他摆脱“田川七左卫门”这个符号,以“郑宗明”之名,真正进入帝国权力视野的阶梯。

那些即将被招募的倭人武士,他们的性命与鲜血,将化为他功劳簿上的无形筹码。

就在这时,楼外隐约传来日语斥骂声,似乎是他那三名留在门外的随从,与人发生了冲突。

庞青云恍若未闻,夹了一箸脆皮烧鹅。

张仙芝轻啜一口酒,悠然道:“看来,新选组的耳目,比想象中还要灵便些。”

郑宗明起身,脸上恢复了惯有的矜持:“些许尘埃我去拂拭便好,二位大人慢用,招募之事一月之内,必有回音。”

他走出“观澜阁”,脸上的温和面具彻底卸下。

楼下隐约的喧嚷,墙外江户贫瘠的喘息,手中札子的重量,庞青云眼中毫不掩饰的功利,张仙芝话语里深埋的机锋,如同无数丝线缠绕着他。

步下楼梯,来到门口。

只见他那三名日本武士,正与五六名身穿浅葱色羽织、腰佩刀剑、神情倨傲的浪人对峙,对方羽织上依稀可见山形图案徽记——新选组。

周围远远聚了些町人噤若寒蝉,街边的小贩慌张收起担子,往巷子里躲。

新选组为首一人,身形高大,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着郑宗明,嘴角撇着难以掩饰的轻蔑。

他左手拇指顶了顶刀镡,语气生硬:“田川大人,安好。在下新选组四番队队长,近藤勘十郎。

听闻您今日在‘仙人居’宴请贵客?”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块刺目的木牌,又回到郑宗明脸上。

“眼下江户并不太平,浪人躁动,奇兵队那些狂徒更是行事诡秘。

我等奉公方(幕府)之命,稽查不法,维护治安。不知……大人宴请的是何方贵客?能否让我等知晓一二?也好确保这‘唐人町’内外,太平无事。”

他将“唐人町”三个字咬得略重,暗指此处虽为唐人所据,终究在江户地界,受幕府法度管辖。

郑宗明平静地看着近藤勘十郎,视线落回那块“倭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木牌上,内心颇有一种荒谬的讽刺感。

他缓步走到双方之间,距离近藤仅三步之遥,用日语清晰说道:“近藤队长,我宴请何人,何时何地宴请,需要向你,向你新选组,甚至向你的‘公方’报备么?”

近藤勘十郎脸色一僵,刚要开口,郑宗明已抬手制止,指向那块乌木牌:“认识汉字吗?或者,假名总该认得。”

不等对方反应,他的手指已转向近藤及其手下,动作带着羞辱意味。

“这里是唐人地界,里面是我大唐的官员,你们的职责是管好墙外那些‘浪人’和‘狂徒’,确保他们不来惊扰此地的清静,而不是在这里质问我!”

他上前半步声音压低,又确保每个新选组队士都能听见:“惊扰了里面任何一位大人的雅兴,这后果....莫说你一个四番队队长,便是你们局长亲至,恐怕也担待不起。”

近藤勘十郎的面皮由红转紫,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虬结,呼吸粗重起来。

他身后的队士更是怒目圆睁,几乎要按捺不住,对方毫不掩饰的鄙夷,像针一样扎刺着他们作为武士,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田川大人,您虽身份尊贵,但也莫要忘了,您脚下终究是日本的土地!新选组奉的是将军家的命令!”近藤的声音带着怒火。

“将军家的命令?那命令里可包括让你,擅闯大唐皇帝陛下恩准设立的居留地?可包括让你盘查大唐朝廷命官?

近藤队长,你若真想履行‘职责’,不妨现在就去请示你的上司,看他敢不敢给你这个胆子,踏进这道门一步。”

随后郑宗明不再看对方,冷冷吐出最后一个字,如同铡刀落下:“滚。”

他身后的十二名唐人家丁,如同得到号令的猛兽,齐齐踏前一步。

手按刀柄或肋下铳套,目光如狼似鹰,死死锁定新选组众人,那股经历过战阵的煞气,毫无保留地弥漫开来,与浪人出身的队士们截然不同。

空气瞬间凝固,近藤勘十郎的手紧紧攥着刀柄,指节捏得发白,胸膛剧烈起伏。

他能感受到身后部下投来的灼热目光,拔刀?他毫不怀疑,只要刀出鞘半寸,下一刻自己和手下,就会变成血泊里的尸体,而幕府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块木牌,以及玻璃窗后的眼睛,都在无声地宣示着双方,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最终求生欲压制了屈辱,他狠狠瞪着郑宗明,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田川大人…今日之事,在下…铭记于心。告辞!”

他猛地一挥手,低吼:“我们走!”

郑宗明面无表情,看着他们消失在街角,方才转身,对那三名一直低头肃立,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随从,淡淡吩咐:“你们也先回去。”

随即,不再多言,翻身上马。

他知道,在这座城市无数阴暗的角落,还有成千上万这样的人,为了明天的饭食和出路挣扎着。

但他们很快将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成为帝国西南边陲密林中的消耗品,也许能为他郑宗明洗刷身上“倭气”,通往真正大唐官身的一道阶梯。

“去奇兵队常聚的那个演武场。”

................

江户城下,靠近浅草寺附近,一片相对空旷的场地。

这里原是一处破败的神社属地,如今被“奇兵队”占用,作为日常操演聚集之所。

地面坑洼不平,角落堆着些破烂的稻草人靶,磨损的竹刀木剑。

数十名衣着各异、但大多面带菜色、眼神却带着戾气的浪人、落魄武士聚集于此。

他们有的在擦拭保养着明显有了年头,甚至带缺口的刀剑,有的则三五成群低声议论。

话题离不开日益窘迫的生计,对幕府的无能愤恨,以及“奇兵队”那听起来激昂,却遥不可及的“尊王攘夷”口号。

当郑宗明在一众唐人家丁,在簇拥下骑马到来时,场中顿时一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他,复杂难言——敬畏、嫉妒、猜疑,还有一丝同为“日人”,却已身处云端的疏离感。

奇兵队目前的头目,一个名叫冈田铁之助,脸上带着刀疤的前中级武士,连忙迎了上来,恭敬中带着讨好:“二官爷,您来了。”

郑宗明微微颔首,环视一周场中落魄的面孔。

他没有下马,而是示意家丁将几个沉重的木箱,抬到场中一块稍高的土台上。

“打开。”

啪嗒,木箱盖子被掀开,内里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光泽,那是各式各样保养尚可,但制式明显杂乱的刀枪、肋差。

甚至还有几十支铁炮和少量武士刀,不少武器上还带着锈迹或砍凿痕迹。

霎那间,场中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武士们死死盯着那些武器,眸光炽热,对他们许多人来说,一把像样的刀就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而铁炮更是平日里难以企及的“重器”。

郑宗明骑在马上没有说话,待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朗声开口:“诸君,我是田川七左卫门。我和你们一样,在这片土地上出生,呼吸着这里的空气。”

“我也曾手握刀剑,心怀志向。”

话到这里,他语气变得沉痛无比,猛地抬手指向江户城方向:“可我们的志向,我们的刀剑,换来了什么?是越来越空的米缸?是越来越冷的壁炉?

是家人躲闪的目光,还是街坊背后的指指点点?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一边享受着你们的忠诚,一边把你们像破草鞋一样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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