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个男配登场:阳光小将军(1/2)

微澜院的晨雨下得黏黏糊糊,像块湿抹布裹在窗纸上,把晨光滤得昏昏沉沉。林微坐在镜前,看着春桃笨手笨脚地给她束胸 —— 粗麻布勒得她肋骨发紧,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忍不住拍开春桃的手:“轻点!想勒死我继承我的‘玉容皂’配方啊?”

春桃手一哆嗦,麻布条子 “啪” 地掉在地上,脸瞬间红成煮虾:“小姐!奴婢哪敢!就是…… 就是您这男装得束紧点,不然胸前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姑娘家!” 她捡起布条,又要往林微身上缠,嘴里还碎碎念,“上次您让我学打络腮胡,我练了三天,结果画成了媒婆痣,这次可别再出岔子了……”

林微扶额。上次试装,春桃给她画的 “络腮胡” 歪歪扭扭挂在下巴上,活像粘了两撮发霉的棉絮,最后还是林微自己用炭笔淡淡描了几笔眉峰,又把长发用竹簪牢牢盘在灰布小帽里,才算有了点 “清秀小书生” 的模样。

“行了,别絮叨了。” 林微拎起桌上的青布长衫,往身上套 —— 这衣裳是春桃找府里缝补房要的旧衣,浆洗得发硬,领口还磨破了边,正好符合 “家境普通的穷书生” 人设。她低头系腰带,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压碎的茉莉花瓣:“把这个带上,要是遇到人问,就说是我收的药材标本。”

春桃赶紧接过来,塞进随身的旧书箱里,又慌慌张张地把丈量铺子的木尺、散碎银子往里塞,结果 “哗啦” 一声,银子滚了一地。“哎哟!” 她蹲下去捡,头还撞了书箱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林微笑着摇摇头,弯腰帮她捡银子:“你这毛手毛脚的,一会儿出去可别露馅。记住了,叫我‘公子’,少说话,多看着我眼色。”

“知道了,公、公子!” 春桃站直身子,拍了拍胸口,又小声问,“小姐,咱们从角门走,不会被管家发现吧?上次张管家就问我,怎么总往外面跑……”

“放心,今天下雨,管家在屋里烤火呢。” 林微拎起书箱,走到院门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只有雨滴打在芭蕉叶上的 “沙沙” 声。她轻轻推开角门,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混着桂花香飘进来 —— 巷口的老桂树还剩最后几朵迟桂,被雨水打落,落在青石板路上,碾出淡淡的香痕。

主仆二人踮着脚,沿着墙根往侯府后街走。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滑溜溜的,春桃走得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摔了,都被林微拉住。“公子,您慢点……” 春桃小声抱怨,“这路也太滑了,比咱们院的石阶还难走。”

“谁让你平时不练脚力?” 林微回头瞪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就看见前面拐角处走来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肩上扛着草靶子,糖葫芦上的糖霜被雨水淋得发黏。老汉看见她们,笑着喊:“小公子,买串糖葫芦呗?甜得很!”

春桃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就被林微拽了一把。“不用了,谢谢。” 林微压低声音,模仿着少年人的语调,拉着春桃快步往前走。

“哎?这小公子声音怎么细声细气的?” 老汉挠了挠头,看着她们的背影,又喊,“姑娘家要是想吃,让你小情郎给你买啊!”

春桃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林微的脚步也顿了一下 —— 合着这老汉把她们当成小情侣了!她赶紧加快脚步,把春桃拽得更紧,直到拐进另一条小巷,才松了口气。

“小姐,他、他怎么这么说啊……” 春桃捂着发烫的脸,声音都结巴了。

林微忍着笑:“谁让你走得跟个小媳妇似的?下次挺胸抬头,像个书童的样子。”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避开大道,专走小巷,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南城。和侯府所在的北城不同,南城的街面又窄又挤,两边的铺子挨得紧紧的,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幌子,被雨水打湿后耷拉着。卖菜的、说书的、修鞋的…… 吆喝声、争执声、孩子的哭闹声混在一起,满是市井的烟火气。

“公子,前面就是桂花巷了!” 春桃指着前面一条飘着桂花香的小巷,眼睛亮了起来。

林微点点头,放慢脚步,压低帽檐,目光扫过巷口 —— 一棵老桂树歪歪扭扭地立在那里,树干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 “到此一游”,树下摆着个卖炊饼的摊子,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正用油纸包着炊饼,嘴里还哼着小曲。

“先去买个炊饼,假装歇脚,看看情况。” 林微拉着春桃走到摊前,笑着说,“大娘,买两个炊饼。”

“好嘞!” 老太太麻利地包好炊饼,递过来,“小公子是来寻人的吧?这桂花巷偏得很,没什么外人来。”

“不是,我听说这儿有旧书铺,来看看。” 林微接过炊饼,付了钱,顺势往巷子里瞥 ——“凝脂斋” 就在巷口拐角处,黑漆木门上的漆掉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招牌上的 “凝脂斋” 三个字被雨水泡得发暗,窗棂上还积着薄灰,一看就是生意不好。

“旧书铺啊,在巷尾呢,不过快关门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倒是这‘凝脂斋’,以前生意还行,现在啊……”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巷子里传来一阵粗嘎的吼声。

“吴老倌!别给脸不要脸!这铺子,爷们儿出这个价,是看得起你!”

林微和春桃对视一眼,赶紧往巷子里走了几步,躲在一棵老槐树后面,偷偷往里看 —— 三个地痞正围着一个干瘦的老汉,为首的麻子脸穿着件破洞的短打,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正伸手去抓老汉的衣领。那老汉想必就是吴老板,他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身子抖得像筛糠,脸上满是悲愤。

“各位爷…… 这、这价钱实在太低了…… 小老儿还指着这点本钱回乡养老……” 吴老板的声音带着哭腔。

“养老?哼!” 另一个歪嘴地痞踹了一脚旁边的木凳,“识相点赶紧拿了钱滚蛋!不然,爷们儿天天来你这‘凝脂斋’坐坐,看你还能不能做买卖!”

春桃吓得抓紧了林微的衣袖,小声说:“小姐,他们好凶啊…… 咱们要不要报官?”

林微摇摇头,眼神冷了下来 —— 她正琢磨着怎么用最小的动静制伏这三个地痞,就听见巷口传来一声清朗的断喝:“住手!”

这声音不高,却像惊雷似的,把三个地痞都吓了一跳。林微和春桃赶紧抬头看 —— 巷口老桂树下,不知何时立着一人一马。

那人穿着件半旧的天青色军服,腰间悬着柄制式军刀,肩宽腰窄,站在那里像棵挺拔的青松。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黑发,贴在饱满的额角上,却更衬得他眉飞入鬓,眼眸亮得像淬了火的星辰。他胯下的马通体乌黑,只有四蹄是雪白的,正不安分地刨着地面,打了个响鼻,声音清脆。

“这、这是谁啊?” 春桃小声问,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人 —— 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林微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 这人身形挺拔,气质凛然,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军人。她刚要开口,就看见麻子脸转过身,叉着腰骂道:“哪来的不长眼的小子?敢管爷们的闲事?识相的赶紧滚开!”

那年轻军人闻言,忍不住笑了,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弧度:“爷们?就你们这三块料,也配叫爷们?欺负一个老人家,算哪门子本事?给小爷我提鞋都不配!”

“你找死!” 麻子脸怒了,挥拳就往对方面门砸去。另两个地痞也跟着扑上来,一个抓胳膊,一个踹腿,动作粗鲁却没什么章法。

周围的人都惊呼起来,春桃吓得捂住了眼睛,林微却看得清楚 —— 那年轻军人站在原地,连脚都没动,只是微微侧身,就躲开了麻子脸的拳头,然后伸出右手,抓住麻子脸的手腕,轻轻一拧。

“哎哟!疼!疼!” 麻子脸惨叫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另一个地痞刚要踹到他腿上,就被他抬起左脚,一脚踹中膝窝,“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最后一个地痞吓得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伸手一推,踉跄着摔了个四脚朝天。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息时间,三个地痞就全被撂倒了。

“就这点三脚猫功夫,也学人出来欺行霸市?” 年轻军人拍了拍手,像是掸掉了手上的灰尘,看着地上哀嚎的地痞,语气里满是轻蔑,“滚!别再让小爷我看见你们在这条街上出现!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明、明白了!军爷饶命!” 三个地痞连滚带爬地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巷子。

巷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滴打在屋檐上的 “滴答” 声,和吴老板粗重的喘息声。

那年轻军人转过身,走到吴老板面前,脸上的痞气收敛了些,语气和缓下来:“老丈,您没事吧?”

“没、没事……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救命之恩!” 吴老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躬身作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年轻军人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阳光透过云层照在他脸上,把他的笑容衬得格外耀眼,“这些泼皮无赖,就是欺软怕硬。您以后若再遇到麻烦,可去南城兵马司报…… 报备一声。”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改了口,像是想起了什么。

林微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佩服 —— 这人不仅身手好,还懂得分寸,怕报出名号会给吴老板惹麻烦。她正想着,就看见那年轻军人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了她和春桃身上。

他的目光在林微脸上停顿了一瞬,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 他在林微面前站定,声音爽朗,“方才没吓着你吧?我看你一直在这边。”

林微心里一紧,赶紧压下慌乱,模仿着书生的样子,抱拳行礼:“多谢军爷关心。在下无事。军爷身手了得,为民除害,令人敬佩。” 她刻意压低声音,让语调听起来更像少年人。

“哈哈,什么敬佩不敬佩的,路见不平罢了。” 年轻军人摆摆手,笑得更爽朗了,“我姓卫,卫凛,刚从北境回来述职。你呢?叫什么名字?”

“在下…… 林微。” 林微报上自己的本名,又怕他起疑,赶紧补充,“字…… 子默。”

“林微?子默?” 卫凛念叨着她的名字,眼睛亮了亮,“好名字!听着就像个读书人。你这是来……” 他目光落在林微手里的书箱上,又看了看春桃紧张的样子。

“听闻此地旧书铺颇多,在下素爱杂书,特来寻访。” 林微指了指巷尾的方向,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方才见此间纷扰,故而驻足。”

卫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地方确实偏了些,你一个读书人,独自出来可得小心点。” 他说着,突然注意到林微的手 —— 因为束胸勒得太紧,林微的手不自觉地捂在胸口,脸色也有些发白。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淋雨着凉了?” 卫凛皱了皱眉,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

林微吓得赶紧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没、没有!只是…… 只是有点冷。” 她心里慌得不行 —— 这卫凛也太细心了,再这样下去,非露馅不可!

卫凛见她躲闪,也没多想,只当是读书人脸皮薄,笑着从身上解下披风,递了过去:“这披风你先披着,挡挡雨。我是军人,火力壮,不怕冷。”

那披风上还带着卫凛的体温,混着淡淡的马汗味和北境特有的风沙气息,裹在身上暖暖的。林微接过披风,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小声说:“多谢卫校尉,日后定当奉还。”

“不用不用,一件旧披风而已。” 卫凛摆摆手,刚要再说什么,就听见巷口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呼喊声:“少爷!卫少爷!可找到您了!侯爷让您赶紧回府呢!”

一个穿着侯府仆役服饰的家丁骑马奔来,手里还拿着个油纸包,看样子是来送东西的。

卫凛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催什么催,我才出来多大一会儿……” 他转身对林微抱拳笑道,“家中有事,先行一步。林兄弟,后会有期!”

说完,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矫健流畅。那匹黑马似乎很喜欢林微,临走前还凑过来,用头蹭了蹭她的手,马毛软软的,蹭得林微手心发痒。

“踏雪,别闹!” 卫凛拍了拍马脖子,又对林微笑了笑,一抖缰绳,黑马嘶鸣一声,载着他和家丁,踏着湿漉漉的石板路,嘚嘚远去。

春桃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小姐,这位卫校尉也太好了吧!不仅救了吴老板,还送您披风……”

林微摸了摸身上的披风,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 这卫凛,倒是个有趣的人。她收起笑容,对春桃说:“别愣着了,咱们去见吴老板。”

两人走到 “凝脂斋” 门口,吴老板还站在那里,望着卫凛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感激。见林微过来,他赶紧转过身,躬身作揖:“多谢小公子方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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