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门,搞钱!(2/2)

“住手!”

一声略显沙哑、带着刻意压低的威严的女声骤然响起,并不洪亮,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巷子的嘈杂。

那汉子的动作猛地一滞,巴掌悬在半空,愕然转头望来。

只见一个穿着灰褐色粗布衣、包着头巾、面色晦暗带些麻点、看似普通妇人的身影快步走近。她步伐沉稳,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完全不像其外表那般卑微。

“为半个饼,便要当街殴打孩童?阁下好大的威风。”林微开口,声音刻意模仿着市井妇人的腔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峭。

那汉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出头,尤其还是这么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妇人。他随即恼羞成怒,瞪眼道:“你谁啊?管什么闲事!这小兔崽子偷我的饼!不该打吗?!”

那男孩趁机挣脱开来,躲到林微身后,瑟瑟发抖,像抓生命线一样抓着脏发髻.

林微目光扫过那汉子油腻的围裙和并不富裕的饼铺,又瞥了一眼身后男孩那破旧的衣服和饿得发绿的眼睛,心中了然。她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指尖微弹,那铜钱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汉子脚边,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饼钱我付了。够了吧?”她声音平淡无波。

汉子低头看着那枚铜钱,又抬头看看林微那平静得有些慑人的眼神,气焰莫名矮了半截。他嘟囔着捡起钱,嘴上却不服软:“哼!算你走运!下次再敢偷,打断你的腿!”他骂骂咧咧地瞪了男孩一眼,转身回了铺子。

一场小小的风波,瞬间平息。

林微甚至没有多看那汉子一眼,转身便要走。她时间紧迫,不想多生事端。

“谢……谢谢婶子……”身后传来男孩细若蚊蚋、带着哭腔的道谢声。

林微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快回去吧。”说完,加快步伐,迅速离开了巷子。

那男孩怔怔地看着她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又看看怀里失而复得的饼,用力擦了把眼泪,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这个小插曲,如同投入湍急河流的一颗小石子,并未在林微心中留下太多涟漪。“微不足道的代价,换取效率。” 她很快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正事上。

她绕回相对热闹的主街,继续之前的市场考察。经过一番观察,她基本确定了初步的商业思路:

“产品定位: 中端清洁用品。主打去污力强于澡豆、价格远低于高端香胰子的‘洁玉膏’。初期可尝试基础款(无香或淡草木香)和简易香型款(利用廉价易得的花瓣,如桂花、茉莉)。”

“销售渠道: 暂不考虑租赁店铺(成本高,目标大,易暴露)。优先考虑:1、与流动性强的货郎合作代销(抽成制)。2、寻找信誉尚可、客流较大的杂货铺或澡堂进行铺货(批发价)。需极其谨慎,确保不暴露。”

“生产场地: 目前只能在院内秘密进行小批量生产。必须解决原料采购、工具制备的隐蔽性问题。”

“品牌与包装: 暂不考虑。初期以实用、低价打开市场。包装力求简单朴素(油纸或粗布),避免任何可能引人联想侯府的标记。”

思路清晰后,她便开始有目的地寻找潜在的合作对象和原料供应商。

她踱进一家看起来生意不错、顾客三教九流都有的杂货铺,假意挑选针线,实则倾听掌柜与顾客的交谈,观察其为人是否精明刻薄还是较为宽厚。她注意到掌柜对熟客会抹个零头,对挑剔的客人也能耐心周旋,印象尚可。

她又尾随了一个摇着拨浪鼓、穿街走巷的货郎一段路,观察他如何吆喝、如何与主妇孩童打交道、售卖哪些物品。货郎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憨厚,笑容热情,生意似乎不错。

“初步目标人选。” 她默默记下杂货铺的位置和货郎的体貌特征。

随后,她找到一家兼卖染料和简单香料的药铺,进去询问了几种常见花瓣和草药的价格,如干桂花、茉莉、薄荷、艾草等,借口是“家中老人喜欢自制香囊”。伙计报价后,她心中迅速计算成本。

“原料采购可行,价格可接受。”

最后,她特意去了一趟城西相对繁华的商业区,那里绸缎庄、银楼、茶肆、酒楼林立,车马喧嚣,行人衣着光鲜。她在一家看起来最高档的香粉铺“凝香斋”外驻足良久,透过橱窗观察里面陈列的琳琅满目的香膏、香粉、口脂以及用精美瓷盒或锦盒包装的香皂。价格令人咋舌,最便宜的一块也要好几钱银子。

“高端市场,利润惊人。但竞争激烈,门槛极高。” 她目前无法涉足,但这是一个长远的目标参考。

日头渐渐西斜,集市的人流开始稀疏,不少摊贩开始收摊。

林微估算着时间,必须返回了。此次出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摸清了市场,确定了产品方向和潜在渠道,更对京城的布局、民生百态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信息就是力量。认知差距就是利润空间。” 她心中充满了一种久违的、开拓事业的兴奋感。

她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快步向永宁侯府西北角门方向返回。

然而,就在她穿过一条人流渐稀的街道,准备拐入通往角门的那条僻静巷子时,一种微妙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蛛丝,悄然缠上她的后颈。

特工的直觉瞬间绷紧!

她没有立刻回头,也没有加快步伐,而是保持着原有的节奏,仿佛毫无察觉,但全身的感官已提升到极致。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快速扫描着周围环境:斜后方屋檐下的阴影、对面茶馆二楼半开的窗户、一个蹲在街角看似打盹的乞丐……

没有明显异常。但那种被盯梢的感觉,挥之不去。

“是谁?侯府的眼线?张氏的人?还是……市井中的宵小,盯上了独行的‘妇人’?” 可能性很多。

她不动声色地改变路线,没有直接走向角门,而是拐进了另一条稍微热闹些的岔路,在一个卖炊饼的摊子前停下,假意询问价格,实则利用摊主提供的破铜镜反射,快速瞥向身后。

镜面模糊,但她似乎捕捉到一个快速隐入人群的、穿着深色短打的背影。

“确有人跟踪。意图不明。”

心中警铃大作。“不能直接回府。可能暴露潜出路径。”

她立刻放弃原计划,买了个炊饼拿在手里,一边慢吞吞地吃着,一边看似随意地继续向前走,大脑飞速运转,规划着撤退方案。

她专挑人多眼杂的街道走,利用人流作为掩护,不时突然拐入小店或停在路边摊前,测试对方的跟踪能力。

那跟踪者似乎颇为老练,并不贴近,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利用环境和人流隐藏自身。

“不是普通混混。有一定技巧。” 林微的心沉了下去。情况比预想的复杂。

她必须甩掉他,而且必须绕路返回,确保无人发现她返回侯府的具体位置。

她加快脚步,突然钻入一条狭窄、岔路极多的民居小巷。这里是贫民区,巷道错综复杂,晾晒的衣物、堆放的杂物、玩耍的孩童随处可见,是摆脱跟踪的理想场所。

她如同游鱼般在迷宫般的巷子里快速穿行,利用拐角、门洞、甚至翻越低矮的杂物堆,不断变换方向和速度。

身后的脚步声似乎被甩开了些许,但那种被窥视感并未完全消失。

“难缠。” 她眼神一冷。

前方出现一个热闹的露天市集,似乎是附近的菜市,人头攒动。林微毫不犹豫地扎了进去。

她在拥挤的人潮中快速移动,利用身材相对瘦小的优势,灵活地穿梭。经过一个鱼摊时,她故意用极轻微的动作碰了一下水盆,溅起些许腥水,引来鱼贩不满的嘟囔和周围人的短暂侧目,制造了一点点小混乱。

就在这瞬间的混乱中,她迅速闪入旁边一个卖旧衣旧布的摊位后面,蹲下身,利用挂着的成排衣物作为掩护,屏住呼吸。

片刻后,一个穿着深灰色短打、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快步穿过人群,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似乎失去了目标,在原地略显焦躁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追去。

林微透过衣物的缝隙,看清了那人的背影和步伐。“训练有素。绝非寻常市井之徒。”

她心中疑窦丛生,但此刻无暇细究。确认对方远去后,她立刻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市集,绕了一个极大的圈子,反复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近永宁侯府的西北角门。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角门进出的人流稀少。她看准守门老苍头低头打盹的时机,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迅速融入府内熟悉的路径。

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偏僻小院,春桃正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她回来,差点哭出来:“小姐!您可回来了!吓死奴婢了!”

林微闪身进屋,迅速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一口气。 肾上腺素缓缓消退,带来一丝疲惫。

“小姐,您没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春桃急切地问。

“没事。”林微摇摇头,一边迅速脱下伪装的外衣,用湿毛巾擦掉脸上的炉灰伪装,“遇到点小麻烦,甩掉了。”

她走到水盆前,看着水中倒映出的、恢复清秀却带着冷冽眼神的自己,眉头微蹙。

“第一次外出就被人盯上……是巧合?还是……”

“侯府的监视?张氏的残余眼线?靖王府的探子?或是……藏书楼里那位‘同行’的同伙?”

可能性太多,信息太少。

“看来,这京城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搞钱之路,危机四伏。”

但她的眼神,却愈发锐利和坚定。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