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门,搞钱!(1/2)

永宁侯林擎那份裹挟着冰冷算计与功利期许的“心意”,如同给林微套上了一层更精致、也更沉重的无形枷锁。它改善了物质条件,却并未带来真正的自由,反而将更复杂的权衡与更隐晦的危机摆在了她的面前。

张氏虽暂时禁足失势,但其多年经营的人脉与根基犹在,蛰伏的毒蛇更为危险。父亲看似“看重”,实则将她视为一枚需要精心操控、待价而沽的棋子。靖王府的关注是一把悬顶之剑,福祸难料。而藏书楼里那位神秘的“同行”,更是潜藏的不确定因素。

“被动等待,只会沦为棋子。主动破局,方能掌控命运。”

林微深知,一切谋划的基础,在于实力。而实力的根基,在于财力与人力。依附侯府的供给如同无根浮萍,随时可能因掌权者心思变动而断绝。她必须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不受制于人的经济来源和可靠人手。

“启动资金” 她已初步具备——来自张氏库房的“利息”以及父亲近日赏赐中可动用的部分。

“技术储备” 已有雏形——初步成功的“洁玉膏”(肥皂)配方,以及对香水、药膏等可能产品的理论认知。

“市场调研” 迫在眉睫——她需要亲自了解这个时代的商业环境、消费水平、潜在客户需求以及竞争情况。

“目标:建立秘密的、可持续的生财渠道。”

“第一步:走出侯府,潜入市井,实地勘察。”

计划既定,执行便提上日程。最大的障碍,是如何在不引起侯府注意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座守卫森严的府邸。

侯府规矩森严,未出阁的小姐,尤其是不受宠的庶女,无故不得随意出府。即便有正当理由(如烧香、赴宴),也需主母批准,并有嬷嬷丫鬟随行监视。林微目前的“静养”状态,恰好提供了不出门的合理借口,却也限制了正当外出的可能。

“只能秘密潜出。”

这对前世顶尖特工而言,并非难事。难点在于如何避开府中耳目,以及如何伪装得不引人注意。

她让春桃借着采买针线或领取份例的机会,仔细观察侯府几处侧门、角门的守卫换班规律、检查松懈程度,并留意府墙是否有低矮僻静、易于翻越之处。

同时,她开始准备伪装。父亲赏赐的绸缎暂时不能动用(太扎眼),她从旧衣中挑出一件颜色最暗、质地最普通的灰褐色粗布衣裙,让春桃偷偷改小了些,使其更合身利落。又找出一条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包头布巾。最后,她让春桃想办法从厨房杂役那里,偷偷弄来一点炉底灰。

“小姐,您要这个做什么呀?”春桃看着那包黑乎乎的灰烬,一脸不解。

“自有妙用。”林微淡淡道。“简易伪装涂料,改变肤色和肤质观感。”

三日后,春桃带回消息:“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西北角那个通往杂役巷的小角门,平日只有两个老苍头轮流看守,主要是杂役和送菜送柴的出入,盘查最松!尤其是每日申时初(下午3点),送晚菜的板车进来时,最是混乱!还有……后花园靠近东墙根的那片竹林后面,墙头有一处似乎矮些,墙外好像有棵老槐树!”

“机会窗口与潜出路径。” 林微迅速选定方案:趁申时初角门混乱时混出,若遇意外,则启用翻墙备用方案。

行动日,午后。

林微以“昨日未曾安睡,需小憩片刻”为由,打发走了例行前来“探望”(实为监视)的周姨娘派来的小丫鬟。关上院门,主仆二人立刻行动起来。

林微迅速换上那套灰褐色的粗布衣裤,用布巾将头发紧紧包裹,只露出少许额发和眼睛。她对镜坐下,用指尖蘸取少量炉底灰,混合一点点清水,仔细而均匀地涂抹在脸、颈、手背等所有可能暴露的皮肤上。炉灰掩盖了她原本略显苍白的肤色,使其呈现出一种常年劳作的粗糙暗沉感,甚至巧妙地在她眼角、鼻翼旁勾勒出几道细微的“皱纹”阴影。

最后,她拿起那根最简单的木簪,在眉心和嘴角点了几颗模糊的“麻点”。

“容貌修饰,降低辨识度。”

春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过片刻功夫,眼前的小姐已然大变样!从一个纤弱清秀的闺阁小姐,变成了一个面色晦暗、带着些许愁苦之相、毫不起眼的底层妇人模样!唯有那双眼睛,冷静锐利,与装扮格格不入。

林微对上春桃惊愕的目光,低声道:“我出去后,你锁好门,若有人来,便说我睡了,切勿打扰。一切按计划行事。”

“小姐……您……您千万小心啊!”春桃紧张得手心冒汗。

林微点点头,将一小包碎银和几块“洁玉膏”样品仔细藏在贴身处,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将潜入敌区的特工,眼神沉静锐利。

她悄无声息地溜出小院,避开主路,借助花木假山掩护,快速向西北角门移动。

果然,申时初的角门附近颇为热闹。几辆运送蔬菜瓜果的板车正吱呀呀地驶入,看守的老苍头正忙着和送菜的伙计说笑盘查,几个粗使婆子提着篮子进进出出,无人特别注意一个低着头、贴着墙根快步走出的“灰衣妇人”。

林微压低身子,混在一群刚交完差事、说说笑笑往外走的粗使丫鬟婆子身后,心跳平稳,步伐自然,毫不迟疑地跨出了那道象征着禁锢与自由的角门。

“潜出成功。”

一步踏出,喧嚣的市井声浪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与侯府内压抑精致的静谧截然不同。

她迅速融入门外杂乱的人群,没有立刻停留,而是沿着墙根快步走出一段距离,直到拐入一条更嘈杂的巷弄,才稍稍放缓脚步,抬起头,真正开始观察这个时代真实的京城。

眼前的一切,对她而言,既陌生又新奇,更像是一场沉浸式的历史场景复原。

街道不算宽阔,青石板路面坑洼不平,积着污水和垃圾。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卖布的、沽酒的、售药的、打铁的……各种招牌琳琅满目,字体各异。小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马蹄声、车轮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一曲喧闹沸腾的市井交响乐。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刚出笼的肉包子香气、劣质脂粉味、中药铺飘出的苦涩味、牲畜的膻味、以及无处不在的……人畜粪便和垃圾堆积的酸腐气味。

“卫生条件……亟待改善。难怪‘洁玉膏’有市场。” 林微面不改色,特工训练让她对恶劣环境的适应力远超常人。她冷静地分析着:“人流密集,商业活跃,但消费层次分明。”

她注意到,街道上行走的人,衣着打扮差异巨大。有绫罗绸缎、乘轿骑马的富商官吏;有穿着干净布衣、步履匆匆的市民;更多的是衣衫褴褛、面色困苦的贩夫走卒和乞丐。男女大防似乎并不如想象中严格,平民女子独自上街、做买卖的并不少见,但大多结伴而行,且不去特定的热闹场所。

她像一尾滑溜的鱼,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穿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一切。

她重点观察了几类店铺:

一是杂货铺和澡豆铺:出售各种洗漱用品,多是皂角、澡豆、胰子(动物胰脏混合草木灰制成的粗糙肥皂),价格低廉,但去污效果和气味显然不佳。“低端市场,竞争激烈,利润薄。”

二是胭脂水粉铺和香铺:多集中在相对繁华的街道,店面整洁,顾客多是衣着体面的女性和仆役。出售各种香粉、口脂、头油、香囊、以及价格不菲的进口香皂(称为“香胰子”,多为南方来的或舶来品,有花香)。“高端市场,利润空间大,但对品质和包装要求极高。”

三是药铺和香料店:兼售一些干花、香草、以及简单的化妆品原料(如胭脂虫、紫草根等)。“原材料采购地。”

她走进一家较大的杂货铺,假意挑选针线,实则观察货架上的洗漱用品。最便宜的皂角粉,一小包几文钱;稍好点的澡豆,分不同香型,十几文到几十文不等;最贵的是一种用简易油纸包裹、印着模糊花样的“桂花胰子”,要卖到五十文一块。掌柜见她衣着寒酸,爱答不理。

她又踱到一家门面光鲜的香粉铺外,隔着窗户能看到里面陈列的精致瓷盒装香膏和用绸缎包裹的香皂,价格标签看不清,但进出顾客的穿着和伙计殷勤的态度,可知绝非平民消费。

“市场空白:缺乏性价比高、品质介于低端澡豆和高端香胰子之间的产品。” 林微心中初步定位。她的“洁玉膏”去污力远超澡豆,成本却远低于高端香胰子,若能解决香气和外观问题,大有可为。

除了实体店铺,她还留意到街边还有许多流动摊贩和走街串巷的货郎,售卖各种小吃、玩具、针头线脑等。“流动销售,或许是一条避开店铺租金、更隐蔽的渠道。”

她一边观察,一边在脑中飞速计算成本与收益:猪油、草木灰、花瓣精油(需提取)、简易模具、包装材料……初步估算,一块中等大小的“洁玉膏”成本约在十文钱左右,若能卖到三十至五十文,利润可观。但如何量产?如何保密?如何建立稳定安全的销售渠道?都是难题。

“创业维艰,古今皆然。” 她自嘲一笑。

除了考察市场,她也在留意京城布局、街道走向、治安状况以及可能的安全隐患。她记忆着主要街道的名称、标志性建筑、衙署方位、以及通往永宁侯府的不同路径。“规划撤退路线,是特工本能。”

在一个街角,她看到一张模糊的官府的海捕文书,画着一个面目狰狞的江洋大盗。在另一条巷口,她注意到几个穿着号衣的衙役正在驱赶一群乞丐。“社会治安一般,需注意安全。”

时间悄然流逝,日头渐西。

林微估算着时间,必须在天黑前、侯府下钥前返回。她此行目的已达到,初步摸清了市场情况,验证了“洁玉膏”的潜在商业价值。

她转身,准备按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她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短巷,抄近路赶往西北角门时,意外发生了。

巷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和粗暴的呵斥声!

“小兔崽子!敢偷爷爷的饼!看我不打断你的手!”

“呜呜……饶命……张大爷……我娘病了……我太饿了……”

“饿死鬼投胎!偷东西还有理了!揍他!”

林微脚步一顿,只见巷底一个油腻腻的饼铺后门处,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正揪着一个瘦骨嶙峋、约莫十来岁的小男孩的头发,另一只手扬着巴掌就要打下。小男孩衣衫破烂,满脸污垢,怀里死死抱着半个脏兮兮的饼,吓得浑身发抖,哭声凄惨。

周围零星几个路人瞥了一眼,便漠然走开,似乎习以为常。

林微眉头蹙起。“多管闲事,易惹麻烦。” 特工的准则警告她。

但那孩子绝望的眼神和那汉子毫不留情的凶恶,让她脚步有些迟疑。

就在那巴掌即将落下之际——

巷底的冲突,粗暴而直接,充满了底层挣扎的残酷。

那饼铺汉子蒲扇般的巴掌带着风声,眼看就要狠狠掴在那瘦弱男孩的脸上。男孩绝望地闭上眼睛,瑟缩着等待疼痛降临。

“多管闲事,易惹麻烦。” 特工的准则再次尖锐警告。暴露的风险,潜在的纠缠,节外生枝的可能……林微的理智在疯狂拉响警报。

然而,那孩子眼中纯粹的恐惧与无助,像一根细微的刺,扎破了她层层包裹的、属于特工的冰冷外壳,触动了深处一丝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人”的恻隐。

“成本与收益分析:一枚铜钱,或许能避免一场骚动,更快脱身。” 她瞬间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乎逻辑的、冷冰冰的行动理由。

就在那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