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金殿博弈:唇枪舌战(1/2)

皇帝那句“林氏女,高太师所言,你有何解释?”如同一个无形的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在了苏冉的脑门上。瞬间,整个麟德殿的目光,如同无数盏聚光灯,唰的一下,全部聚焦在了她身上。好奇、审视、轻蔑、幸灾乐祸……尤其是张婉如和长安郡主那几乎要喷出毒液的眼神,简直能把她身上那件月白宫装烧出几个洞来。

苏冉心里的小人瞬间炸毛:“来了来了!果然还是来了!高崇你个老匹夫,自己死到临头还要拉我垫背!姑奶奶我招谁惹谁了?!”

然而,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多年特工生涯练就的本能,让她在极端压力下反而愈发冷静。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平稳悠长,带着一种与此刻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的镇定。

她站起身,动作优雅流畅,甚至带着一丝李嬷嬷都挑不出毛病的标准宫廷礼仪范儿。

她走到御阶前,在萧玦身侧稍后的位置盈盈跪下,垂首行礼,声音清亮却不失柔婉,恰到好处地传遍大殿:“臣女林微,叩见陛下。”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姿态从容,完全没有庶女初见天颜应有的惶恐不安,也没有被突然指控的惊慌失措。让不少原本等着看她笑话的人,比如张婉如之流,都愣了一下。

皇帝看着台下跪着的女子,见她虽低眉顺眼,但背脊挺直,气息平稳,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趣,淡声道:“平身。高太师指你行为诡异,精通旁门左道,乃靖王细作。你,有何话说?”

苏冉谢恩起身,依旧微微垂眸,以示恭敬,但语气却不卑不亢:“回陛下,太师此言,臣女实不敢当,亦不知从何说起。”她先轻轻巧巧地把一顶大帽子推开。

高崇在一旁嘶声道:“陛下!此女开设的七巧阁,明为胭脂水粉铺,暗地里却结交三教九流,打探消息,行为鬼祟!若非细作,何至于此?!”

苏冉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高崇,那眼神清澈坦荡,竟让高崇有种被看穿的错觉。“太师,”苏冉声音依旧平稳,“七巧阁确是臣女母亲留下的产业,臣女重开,一为维持生计,二为继承母亲遗志,售卖胭脂水粉,服务京中女眷,不知这‘结交三教九流、打探消息’从何谈起?莫非太师府上的女眷,也曾光顾小店,买了什么不合心意的脂粉,让太师误会了?”

她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疑惑。这话绵里藏针!既点明了自己开店是生活所迫和孝道所在(合情合理),又暗指高崇可能因为家宅女眷的琐事就胡乱攀咬(小题大做,心思龌龊)。

几个原本中立的大臣闻言,都微微颔首,觉得这女子应答得体,反倒是高崇有些咄咄逼人。

高崇被噎了一下,老脸涨红:“你…你强词夺理!那日你铺子被封,分明是……”

“太师!”萧玦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他,“七巧阁为何被封,你我心知肚明,乃是有人构陷,陛下早已明察,此事不必再提。”他一句话就把高崇可能翻旧账的路堵死了,并且抬出了皇帝,暗示这事已经定性。

高崇气结,转而攻击另一点:“好!就算铺子之事暂且不提!那她行为诡异又如何说?一介庶女,深居简出,何以懂得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听闻她还曾助靖王殿下改良军中药物,此等本事,岂是寻常闺秀能有?定是有人暗中教导,别有用心!”这个问题更毒辣,直接指向苏冉能力的来源,暗示她背后有不可告人的势力。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苏冉,连皇帝的眼神都锐利了几分。这确实是疑点。苏冉心中冷笑,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

她抬起头,目光坦然迎向皇帝,声音清晰地说道:“回陛下,太师所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及改良药物之事,臣女确实略知一二。但此非旁门左道,更非有人教导,乃是臣女自己…琢磨出来的。”

“自己琢磨?”皇帝挑眉,显然不信。殿内也响起一阵细微的嗤笑声。

“正是。”苏冉面不改色,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是半真半假),“臣女自幼体弱,在侯府中…不甚得宠(适当示弱,博取同情),闲暇时唯以翻阅母亲留下的几本杂书为乐。其中有些残破的医书、手札,记载了些许古方和奇巧之物。臣女闲来无事,便照着书上所说,在自家小院中尝试配置胭脂水粉,偶尔也…改良一下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方子。”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书呆子”气息:“或许…是臣女于此事上有些许天赋,加之反复试验,竟真有些成效。至于协助王爷改良军中药物,实乃机缘巧合。王爷仁厚,不弃臣女浅陋,臣女只是将自己在书中看到、并验证过有效的几味药材配伍之法献上,万万不敢居功,更谈不上‘精通’二字。若这便算‘行为诡异’、‘旁门左道’,那…那臣女实在不知,潜心钻研先人智慧,何错之有?”

她这一番话,逻辑清晰,合情合理:能力来源?自学成才,有书为证(书是死的,没法对质!)。动机?个人兴趣和生存所迫。性质?是继承和研究先人智慧,是好事!最后还反将一军,隐隐指责高崇污名化好学之人。

不少大臣听得微微点头,尤其是那些崇尚实务、对高崇一派空谈不满的官员,觉得这女子言之有物,不简单。

连皇帝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一个庶女竟有这般口才和急智。

高崇见势不妙,赶紧抓住“细作”这点死咬不放:“巧舌如簧!即便你巧言令色,也改变不了你与靖王关系匪浅的事实!你时常出入靖王府,今日更与王爷同乘同席,若无私情,便是同谋!陛下,此女定是萧玦安插的眼线,意图不轨!”

这话就有点胡搅蛮缠兼人身攻击了,直接扯到了男女关系上。张婉如和长安郡主立刻投来嫉恨交加的目光。

苏冉心里骂了句“为老不尊”,脸上却适时地飞起两抹红晕(装的!),带着几分羞恼和委屈,声音却提高了些许,确保殿内之人都能听清:“太师慎言!臣女清白,不容污蔑!臣女与王爷,乃是…乃是因边境之事,蒙王爷信任,委以些许庶务(含糊其辞),王爷念臣女孤苦,多有照拂,此乃王爷仁德!臣女对王爷唯有敬仰感激,绝无半分逾越之想!太师以此臆测,不仅玷辱臣女名节,更是对王爷不敬!”她先撇清关系,再给萧玦戴高帽,最后指责高崇不敬亲王,一气呵成。

萧玦适时地冷冷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高崇,本王用人,还需向你报备不成?林姑娘于边境有功,本王照拂一二,有何不可?你以此构陷本王与一女子,是何居心?”他冰眸扫过高崇,杀意凛然。

皇帝也皱起了眉,显然对高崇这种牵扯男女之事的攀咬方式很不满,有失朝廷重臣的身份。高崇被两人连番驳斥,气得浑身发抖,眼看在苏冉身上找不到突破口,竟狗急跳墙,转向皇帝,磕头哭嚎:“陛下!老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靖王与其党羽今日分明是设局构陷老臣!他们…他们证据看似确凿,焉知不是精心伪造?还有那瑞珠,失踪十余年,为何偏偏此时出现?定是靖王早已蓄谋已久!陛下!您要明察啊!”他这一招,是试图将水搅浑,把萧玦的合理弹劾说成是政治阴谋。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带着几分怯弱的女声,从后宫嫔妃的席位中响起:“陛…陛下…臣妾…臣妾或许…能证明瑞珠嬷嬷所言…非虚…”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端妃娘娘不知何时已离席,跪在了殿中,手中捧着一个看似陈旧的锦盒。

端妃娘娘的突然出声,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泼进了一瓢冷水,让整个麟德殿的气氛更加诡谲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龙椅上那位神色莫测的皇帝,都齐刷刷地转向了这位素来以温婉低调、甚至有些怯弱着称的妃嫔。

她跪在那里,双手捧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锦盒,身形微微颤抖,似乎鼓足了极大的勇气。

高崇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端妃?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她和元后当年关系似乎…并不密切啊!

皇帝看着端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声音放缓了些:“端妃,你有何话要说?你手中的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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