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差距认知，道心更坚（1/2）

荒漠无垠，烈日灼心。

楚枫独自一人，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上跋涉。斗篷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也挡住了那头刺目的银发。脚下的沙砾滚烫，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浅浅的坑，随即又被风沙悄然抹平。耳边只有风声呜咽，单调而永恒。

身体依旧虚弱，经脉不时传来隐痛，丹田内那枚暗金混沌元丹死气沉沉，只有极其微弱的罡气在龟裂的经络中艰难流转，勉强支撑着他的行动。与一个月前在萨兰迦圣坛前相比，他的状态并未有根本性的好转，只是从濒死边缘拉回，勉强能够长途跋涉。

但外在的虚弱，无法掩盖他内心的变化。

孤寂的旅程，是最好的反思时刻。没有了追兵的紧迫，没有了部落的喧嚣，在这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与色彩的金色死寂中，与中州强者那短暂而惨烈的一战，如同被反复打磨的铜镜，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凌天放那枯瘦手掌随意一拂，蕴含的却是他当时完全无法理解的、近乎法则层面的力量。自己的倾力一击，在那力量面前，如同冰雪消融，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那种感觉，不是被击溃，而是…被无视，被彻底地从力量层面碾压、抹除。

苏镇岳的冰寒法则，举手投足间冰封空间，冻结生机，那是将一种天地之力修炼到极致的体现，远非他依靠功法强行催发的罡气可比。

还有凌绝峰…那个死在他拳下的元婴初期。临死前对方眼中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此刻想来，并非因为自己有多强，而是对方从未想过，一只“蝼蚁”竟能找到并抓住那转瞬即逝的、唯一可能致命的破绽。若非对方轻敌，若非自己搏命，若非那缕混沌气流带来的诡异爆发力…死的一定是自己。即便如此，击杀对方，也几乎耗尽了他的一切，代价惨重到近乎同归于尽。

差距…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不是技巧的差距，不是经验的差距，甚至不完全是功法的差距，而是…生命层次与力量本质的差距！

金丹与元婴，看似一阶之隔，实则是鱼与龙的分别。金丹修士，仍在“借用”天地灵气，锤炼己身，凝聚罡气。而元婴修士，已然开始“掌控”部分天地法则，将自身感悟与天地之力初步融合，举手投足，引动规则，言出法随！这是质的飞跃！

他引以为傲的越阶战斗能力，在真正的元婴修士面前，显得如此苍白。他能斩杀凌绝峰，三分靠搏命，三分靠对方轻敌与那缕混沌气流的诡异，剩下的四分…或许还要算上对方并非凌家核心嫡系、功法宝物并非顶尖的因素。

若是面对凌天放那种元婴中期巅峰，甚至…元婴后期，乃至更高的存在呢？

楚枫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炽烈得令人眩晕的太阳，刺目的光线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想起了凌天放最后看他的眼神，那不是对等对手的重视，而是对一件“奇物”的审视与贪婪。在对方眼中，自己或许就像一只比较强壮的、会些古怪把戏的蚂蚁，值得稍微认真一点拍死，然后看看蚂蚁窝里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种认知，并未让他感到沮丧或绝望，反而…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因为击杀凌绝峰、逼退凌天放半步而产生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骄矜。

力量！绝对的力量！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硬的道理！

没有力量，连守护至亲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雨薇被掳走！

没有力量，连自身命运都无法掌控，只能在强者指间苟延残喘！

没有力量，什么承诺，什么复仇，什么救赎，都只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以前，他也渴望力量，但更多是为了自保，为了复仇，为了救醒颜师姐。那种渴望，带着仇恨的炽热与守护的急迫。

而现在，他对力量的认知，变得更加冰冷，更加纯粹，也更加…宏大。

他要的，不再是简单的击败某个仇敌，或者拥有自保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