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篇【27】（2/2）

还有十二天。

胃药开始起效，疼痛逐渐缓解。他爬起来，决定去食堂喝点热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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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谢怀蝶强迫自己恢复了规律的作息。他去了画室，把手机彻底锁进柜子，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他调了浓烈的、几乎刺眼的色彩，用大刀阔斧的笔触覆盖画布，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心底那份因为习惯被打破而产生的无措和……想念。

繁若和琳熙来找过他一次，约他晚上去看电影，被他以“赶稿”为由拒绝了。祁余也在群里@他，说林言卿搞到了很难得的医学讲座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熏陶”一下，他回了个【没空】。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像一只敏感的、缩回壳里的蜗牛。只有画笔接触画布的声音，和窗外呼啸的风声作伴。

傍晚，他离开画室时，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粒，落在肩头，瞬间融化，带来冰凉的触感。这是今年的初雪。

谢怀蝶站在画室楼下，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中那些细小的、白色的结晶，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化成一滴水珠。

他忽然想起，去年初雪的时候，许知夏好像……偷偷亲了他一下。就在高中教学楼后面那条没什么人走的小路上。那时候他们还处在暧昧拉扯的阶段，那个吻轻得像雪，却烫得他耳根红了一整天。

回忆猝不及防地涌上来，带着清晰的画面和温度。谢怀蝶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点迅速消失的水痕，仿佛看到了某种易逝的象征。

还有十一天。

这个数字像冰锥一样扎在心里。

他裹紧外套，低着头，快步走在飘雪的路上。雪花落在他发间、肩上，带来持续的、冰冷的提醒。

回到宿舍，周明难得地在，看到他一身寒气进来，顺口说了句：“下雪了啊。”

“嗯。”谢怀蝶应了一声，脱下外套，抖落上面的雪水。

他拿起手机，屏幕依旧安静。他知道不可能再有电话，甚至连条短信都可能没有。这种彻底的、被隔绝在对方世界之外的感觉，比胃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他点开那个对话框，上一条消息还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句石沉大海的【到了吗？】。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敲打，删删改改，最终只发出去三个字，带着他特有的别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下雪了。】

发送成功。他放下手机，走进浴室。热水冲刷下来，试图温暖冰冷的四肢，却好像怎么也暖不到心里去。

窗外，雪渐渐大了，无声地覆盖着这个世界。

谢怀蝶看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显得有些苍白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原来习惯一个人的存在，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当他突然抽离，留下的不只是空位，还有呼啸的、冰冷的穿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