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厚土原的沙语者与地灵沉睡的呼吸（1/2）

厚土原的风裹着沙砾，打在脸上像细密的针。

曾经能长出金穗的土地，如今只剩下连绵的沙丘，沙丘的褶皱里嵌着干枯的麦秆，像大地脱落的发丝。远处的村落半埋在沙中，土坯墙被风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村口的石碾子上积着厚厚的沙，碾盘上的刻痕里，还残留着最后一季麦穗的碎屑。

“地灵在‘退隐’。”苏棠蹲下身，抓起一把沙，沙粒从指缝漏下时，带着微弱的震动，像濒死的脉搏，掌心的罗盘泛着土黄色的光，盘面上的星点被沙雾包裹，光芒微弱得像将熄的烛火，“它们不是消失了，是缩进了地底最深处，拒绝再回应人类的呼唤。”

37举着“土壤活性仪”，屏幕上的肥力指数趋近于零，只有在沙丘边缘的老槐树下，才跳出一丝微弱的绿色波动：“过度开采让土壤结构彻底破坏了，表层的营养被榨干，深层的地脉也断了。但奇怪的是，老槐树周围的沙粒在‘呼吸’——每过一个时辰，就会轻微收缩一次，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阿影走到半埋的村落前，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后的土炕上，铺着块褪色的粗布，布上绣着五谷丰登的图案，针脚里积着沙，却依旧能看出绣者的虔诚。“村民们说，三年前这里还是粮仓，后来‘开发队’来了，说要挖地下的‘沃土晶’卖钱，挖着挖着，土地就开始沙化了。”

他们在老槐树下，找到了那个“能听见土壤叹息”的农者。老人跪在树根旁，耳朵贴着地面，手里捧着个陶罐，罐里装着些黑褐色的泥土——那是从地脉深处取来的“本源土”，还带着湿润的气息。他的嘴唇动着，像是在和地底的什么东西对话。

“它们说‘累了’。”老人抬起头，满脸风霜，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沙粒，“沃土晶是地灵的‘骨血’，藏在地脉最深处，能慢慢滋养土壤。可开发队用炸药炸，用机械挖，把地脉炸断了，骨血流干了，地灵能不疼吗？”

苏棠将掌心贴在老槐树下的土地上，金色的命数光芒渗入沙层，触到了地底微弱的地脉。光芒里浮现出一段模糊的画面：三年前的厚土原，麦浪翻滚，农者们在田埂上欢笑，地灵化作土黄色的光点，在麦穗间跳跃，而开发队的机械正像獠牙般，撕开地表，往地脉深处钻。

“是‘掘金会’的人。”老人从陶罐里捻出一点本源土，土在他掌心化作细小的地灵虚影，很快又消散了，“他们说沃土晶能治百病、能让金属发光，其实那是地灵用来修复地脉的能量。挖走一块，地脉就断一截，现在整个厚土原的地脉，就剩老槐树下这一点点了。”

他指着远处的“断脉谷”——那里是开发队的采矿点，谷里堆满了废弃的机械，谷壁上能看见裸露的岩层，像大地被剜开的伤口，“掘金会的总部就在谷里，他们还在挖，说要找到‘地灵核心’，那是地灵的心脏啊，挖走了，厚土原就真的活不成了。”

苏棠的光剑突然指向断脉谷，剑身上的符文与地底残存的地脉共鸣，映出地灵核心的模样：那是块拳头大的土黄色晶石，嵌在地脉交汇处，晶石周围缠绕着无数细小的根须状光带，连接着厚土原的每一寸土地，此刻光带已经断了大半，核心也蒙上了层灰。

“必须阻止他们。”苏棠的声音带着沉重，“地灵不是资源，是和我们共生的生命。就像人不能没有骨血，大地也不能没有地灵的滋养。”

潜入断脉谷时，能听见机械的轰鸣和掘金会成员的笑骂声。谷中央的矿洞前，立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画着用沃土晶堆砌的金山，写着“挖走一块，富贵一生”。几个穿工装的人正往矿洞里运炸药，准备炸开最后一段地脉。

“再炸最后一次，就能挖到地灵核心了！”为首的刀疤脸举着炸药，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到时候咱们把核心卖了，去城里住大宅子，谁还待在这破沙漠里！”

“你们住大宅子，让这里永远变成沙漠吗？”阿影站了出来，他的机械臂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知道为什么你们的机械总在半路坏掉吗？那是地灵在挣扎！知道为什么你们挖出来的沃土晶会慢慢失去光泽吗？那是它们在哭泣！”

刀疤脸嗤笑一声，点燃了炸药引线：“少跟我扯这些！地底下的石头懂什么？炸了它，咱们就能发财！”

苏棠的光剑劈向引线，将火星熄灭。金色的光芒笼罩住矿洞，光芒里浮现出地灵的痛苦——断脉的地脉在流血，地灵的虚影在哀嚎，老槐树下的地脉正一点点被抽空，连那棵老树的叶子都开始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