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鹏岁线·偷听的秘密(1/2)
夜色渐浓,庄园内万籁俱寂,唯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和身边人逐渐平稳绵长的呼吸。宁鹏岁靠在你掌心,像只终于找到安全窝的倦鸟,卸下了所有尖锐的防备。那诡异的、如同附骨之疽的痒意,在你亲手调制的简陋药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安抚”下,竟真的悄然退潮,只留下皮肤上尚未消退的红痕和疲惫。
你一动未动,生怕惊醒这来之不易的宁静。手腕处传来他脸颊微烫的体温,和一丝极淡的、属于他的冷冽芭蕉叶香。月光透过窗棂,在他垂落的眼睫和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淡淡阴影。此刻的他,安静得近乎脆弱,与平日那个炸毛毒舌、浑身是刺的精致神相判若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你以为他已沉沉睡去时,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子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浸在水中的琉璃,清明而透彻,没有丝毫睡意。他依旧保持着倚靠你掌心的姿势,只是目光抬起,静静地看着你。
那眼神里没有了窘迫,没有了烦躁,也没有了惯常的挑剔或闪躲。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审视的平静,以及一丝你读不懂的、复杂如漩涡的情绪在深处涌动。
“……手麻了没?”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恢复了一点平日的调子,只是语气很轻,像怕打破什么。
“还好。”你如实回答,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确实有些酸麻。
他直起身,离开了你的掌心。那一小块皮肤瞬间失去了温暖的来源,接触到微凉的空气。他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拿过旁边小几上已经温凉的茶盏,抿了一口,喉结滚动。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但与之前的紧绷或尴尬不同,这次是一种沉淀后的、可以呼吸的静谧。
“那个药膏,”宁鹏岁放下茶盏,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已经干涸成淡绿色的草药痕迹,指尖轻轻蹭过,“……有用。”
不是疑问,是陈述。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更多的探究。
“可能只是暂时压制。”你谨慎地说,不想给他虚假的希望,“还是去给官方申请一下吧或者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这过敏……太怪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没再反对。经历过刚才那番折磨,面子似乎不再是最优先级。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沉静的夜色,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怕吗?”
“怕什么?”
“这个世界。”他转回头,目光直直地看进你眼里,不再有丝毫遮掩,“这些bug,这些异常,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比如今晚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臂,“比如……我为什么能好得这么快。”
他的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你心湖。你当然怕过,尤其是在刚穿越、一切混乱无序的时候。但此刻,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你忽然觉得那份恐惧被冲淡了许多。
“怕过。”你坦诚道,“但现在……好像没那么怕了。”
“为什么?”
“因为……”你斟酌着词语,目光扫过他尚带红痕却已恢复平静的脸,扫过这间雅致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客厅,甚至扫过窗外那轮属于这个世界的明月,“因为bug虽然烦人,但也不是只有坏事。因为……有在意的人和事在这里。”
你的回答很模糊,但宁鹏岁听懂了。他能“听”到你心声里那份逐渐扎根的归属感,那份因人际关系而产生的牵绊。更重要的是,他捕捉到了你话语和心绪中,那份对他的、明确的“在意”。
一种滚烫的、酸涩又饱胀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指尖陷入柔软的衣料。他知道自己在冒险,在揭开一层也许不该由他来揭开的纱。但他忍不住。这个夜晚,这场荒诞的bug,这场卸下伪装的脆弱相对,已经把他逼到了某种情绪的临界点。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
“慕温。”他叫你的名字,声音清晰而稳定,“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
你的心猛地一跳,隐约预感到了什么。
“我能听到。”他盯着你的眼睛,一字一句,仿佛每个字都有千钧重,“你的心声。从……很早以前开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你愕然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所有的疑惑、偶尔闪过的不协调感、他某些过于精准的反应……碎片般的信息瞬间串联起来,拼凑出一个让你脊背发凉的真相。
他能听到?什么时候?听到了多少?那些关于穿越、关于现实世界、关于对冯林的复杂情感、关于对他们的观察、关于……关于对他自己那些隐秘的、连你自己都未必完全厘清的心思?
震惊、慌乱、被窥探的羞恼、秘密暴露的无措,如同冰水混合物当头浇下,让你瞬间僵住,脸色发白。
宁鹏岁将你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试图安抚,只是静静等待着,承受着你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他知道这很残忍,但他不想再活在“窃听”的阴影下,不想再用这种方式贪婪地汲取你的真实,却不敢以真面目相对。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他补充道,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一开始……无法控制。后来……是我自私,没有告诉你。”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急促,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坦白最深的怯懦,“我害怕。怕你知道后,会防备,会远离,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他终于移开了视线,看向地面,侧脸线条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紧绷。“我知道这不对。我知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知道你曾是冯林,知道你想回去……知道很多你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包括……你今晚心里想的,‘要是能替他承受就好了’。”
最后那句话,他说的很轻,却像重锤砸在你心上。
你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他紧抿的唇线,看着他因为坦白而泄露出的、深藏于毒舌傲娇之下的、真实的惶恐与自卑。那股最初的震惊和恼怒,奇异地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心疼、了然和一丝……荒谬的释然。
原来如此。原来那些默契,那些他总能恰到好处出现的时刻,那些他别扭之下的精准关怀,甚至他今晚那句突兀的“谁要你替我承受”,都源于此。
沉默在蔓延,每一秒都像被拉长。宁鹏岁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指尖冰凉。他预料过你的愤怒、你的疏离,但此刻的寂静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他难以承受。
就在他几乎要被自责和恐慌淹没时,你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干涩,却异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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