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厄线·为你种一丛花(1/2)

半月后,楠厄的伤势进入瓶颈。寻常汤药和运功已无法疏通几处最顽固的淤塞经脉。他脸色日益苍白,偶尔咳出的血丝带着暗色,那是淤血未化的征兆。

你焦急万分,四处打听,甚至私下里问了陌泽和闰肖,这个bug似乎都没有消失。楠厄反而安慰你,说等官方修复慢慢调养总会好的,让你别急。但你分明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抹越来越沉重的阴影。

直到一个雨夜,你为他送药时,发现他不在房中。药庐里灯火通明,他正对着那卷《素问心经》残卷出神,面前摊开着几张写满复杂经脉图谱和草药配伍的纸,指尖沾着墨迹,微微发抖。

“这是什么?”你走过去,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

楠厄身体一僵,下意识想将纸张收起,却已来不及。他抬眼看向你,雨夜的灯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跳跃,映得那双总是温和的眸子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决绝与挣扎。

“一个……或许可行的法子。”他声音干涩,“但很危险。”

你拿起纸张细看。越看,心越沉。这是一种近乎“破而后立”的霸道疗法,需以数味猛药为引,强行冲击淤塞经脉,期间痛苦非常,且有经脉彻底断裂的风险。最关键的是,需要一位“引路人”,以自身精纯内力为桥,引导药力化开淤塞,并在关键时刻护住心脉。这“引路人”耗损极大,且需与施术者气息高度契合,心意相通,否则极易双双遭反噬。

“不行!”你脱口而出,将纸张拍在桌上,“这太乱来了!万一……”

“没有万一了。”楠厄打断你,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慕温,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样拖着,经脉会逐渐萎缩,内力终生无法恢复如初,甚至……可能连素问最基本的治疗都做不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你焦急的脸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痛楚,“我不想……变成一个真正的废人,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遑论……”

更遑论保护想保护的人。他没有说出口,但你听懂了。

【绝不行!一定有别的办法!就算……就算真的要用这个法子,引路人我来!我的内力虽不算顶尖,但和你……我们之间,应该可以……】 你心乱如麻,思绪翻滚。

听到你心声里毫不犹豫的“我来”,楠厄浑身剧震。他猛地抬眼看你,眸子里瞬间充满了激烈的情绪——震惊、动容、恐惧,还有一丝……被你全然信赖和托付所带来的、灭顶般的震颤。

“不行!”这次是他厉声拒绝,比你的反应更激烈,“你不能涉险!这反噬非同小可,轻则内力受损,重则经脉俱伤!你……”你根本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还有你的世界要回!这句话几乎冲口而出,又被他死死咽下,化作喉间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谁可以?”你直视着他,不退让,“陌泽?他的内力属性偏阴诡,与你素问的平和截然不同。冯林?他血河功法霸道刚猛,更不合适。闰肖是铁衣,内力重守非导。秋清几……他并非此道高手。宁鹏岁?”你自己都摇了摇头。

“我可以自己……”楠厄声音低了下去,显然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

“楠厄。”你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桌沿,俯身与他平视,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瞳孔中自己坚定的倒影,“看着我。在剑梦那个祭坛里,我们是一起杀出来的。现在,我们也一起面对这个难关,好吗?”

你放软了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让我帮你。我相信我们能做到。你也……相信我一次,好吗?”

你的话语,连同心底那份毫无保留的担忧与决心,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瞬间灼穿了楠厄所有自固的壁垒。他能听到你心中并无半分对自身安危的权衡,只有对他伤势的焦灼,和一种近乎本能的、要与他共同承担的决心。

这决心,与冯林当年庇护他时的感觉不同。冯林的保护是强大而带有距离感的,是将他纳入羽翼之下。而你,是站在他身边,伸出手,要与他并肩握住那把可能伤及自身的双刃剑。

自卑与恐惧仍在嘶吼,告诫他不能拖累你,不能将这轮意外照进他生命的明月拉入泥潭。但那份渴望——渴望健康,渴望能再次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甚至……渴望能拥有守护你的力量,以及你给予的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最终汇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闭上了眼睛,长长地、颤抖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犹有湿润的水光,却清澈而坚定,如同被暴雨洗刷过的晴空。

“……好。”他哑声答应,一个字的重量,仿佛用尽了他积攒半生的勇气。他主动伸出手,轻轻覆在了你按在桌沿的手背上。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决意。“我们……一起。”

治疗定在三日后,一个天气晴好、阳气充沛的清晨。

药庐被彻底清理出来,中央铺设了柔软的蒲团。楠厄服下了以数味珍稀猛药调配的引子,很快,药力发作,他脸色由白转红,额角渗出大颗冷汗,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微微痉挛,原本平和的稻香信息素变得紊乱而灼热。

你盘膝坐在他身后,双掌抵住他的背心。按照事先反复推演过的法门,你将自身内力缓缓渡入,如最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他因药力冲击而狂涛骇浪般的经脉之中。

这是一场无声的、凶险至极的共舞。你必须极度专注,感知他每一丝内力与药力的流向,引导它们冲击淤塞之处,又要在冲击过猛时及时疏导安抚,护住他脆弱的心脉。你的内力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的纤夫,稍有不慎,便是两人一同坠入深渊。

汗水浸湿了你们的衣衫。你能感觉到楠厄身体痛苦的颤抖,听到他牙关紧咬的咯咯声,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配合着你的引导,将那股狂暴的药力导向正确的路径。

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在冲击一处最顽固的淤塞时,异变突生!那处经脉异常脆弱,在药力冲击下竟有碎裂的迹象,反噬之力倒卷而回,直冲你心脉!

【稳住!不能乱!护住他!】你心中警铃大作,却奇异地没有丝毫慌乱。所有杂念褪去,只剩下一个念头——护住楠厄!

你非但没有撤回内力,反而将最后保命的一股精纯内息毫无保留地渡了过去,化作最柔韧的护盾,牢牢裹住那处即将碎裂的经脉,同时强行扭转自己内息的流向,将大部分反噬引向自身!

“噗——!”你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眼前阵阵发黑,内力瞬间枯竭。

而就在你内力几乎耗尽、意识模糊的瞬间,你感觉到,楠厄体内那股原本狂暴的药力,像是被你的举动所震撼,又像是被某种更深层的东西牵引,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它不再横冲直撞,而是缓缓流过那处被护住的经脉,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那淤塞一点点化开。

更奇异的是,一股微弱但坚韧的、带着清新稻香的生命气息,从楠厄丹田深处升起,逆流而上,轻轻包裹住你枯竭的经脉,带来一丝清凉的抚慰。那是他素问的本源生命力,在他最艰难的时刻,本能地回馈给了你。

在这一刻,你们的内息前所未有地交融在一起。不需要言语,甚至不需要眼神,你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痛楚、他的坚持、他内心深处那份因你奋不顾身而掀起的惊涛骇浪般的震动与柔情。而他,也在内力交融的巅峰,无比清晰地“听”到了你此刻的心声——并非具体言语,而是一种纯粹至极的意念:“撑住,楠厄。我在这里,和你一起。”

没有算计,没有权衡,没有对另一个世界的牵挂。只有此刻,此地,此人。

淤塞,在这心意相通的合力下,终于彻底贯通。

当最后一丝药力平息,两人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地倒在蒲团上。你内息耗尽,经脉灼痛,嘴角血迹未干。楠厄脸色惨白如纸,但呼吸却逐渐平稳悠长,原本滞涩的内力开始缓缓自行流转,带着新生的、更为精纯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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