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是什么？」（2/2）
然而下一秒，少女的眼神恢复了平静，熔金色的光芒从眼底缓缓亮起——
这是...什么...？
恐怖的气息瞬间将星钉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玛修你玩不起！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长剑优雅地掠过自己的脖颈，意识的最后，她看见的是少女那双闪烁着熔金光芒的眼眸中，流露出的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神情。
......
“芙。”芙芙的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仿佛在说：我都这样帮你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菜。
“......”星梗着脖子辩解：“她玩赖的，我有什么办法嘛。”
「离开这里吧。」
突然响起的机械音让星回过神来。
「她」凝视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
「离开格拉默。」
少女沉默不语，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她」注视着这个曾经小小的身影，如今已长成这般模样。
「一定要去吗？」——「她」的声音带着机械的颤动。
「她」很清楚那个男人的疯狂计划，为了那扭曲的执念，即便是亲生骨肉他都能下手，更何况只是名义上的「女儿」，实际上的实验品。
“一定。”少女简短而坚定的回答让「她」的「心」彻底沉寂。
「她」的目光扫过早已停止活动的墨盖拉和阿莱克托。
「那...就试着杀了我吧。」
机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结局。
金属躯壳在夜色中泛着冷冽的光泽，那双机械眼中却闪烁着某种近乎悲凉的决绝。
在星的沉默注视中。
画面彻底陷入黑暗，如同被骤然熄灭灯火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
以为一切就此终结的星轻轻叹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
四周再次缓缓亮起。
带着一种令人茫然的微光。
“还没到沉眠的时候啊...提西福涅。”
「父亲...？」
「她」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那双纤白而柔软的手掌让她微微一怔。
身旁是同样带着困惑神情的墨盖拉和阿莱克托。
但与往日不同的是——
这次她们是以「人类」的姿态存在着。
紧接着涌上心头的是难以抑制的惊喜。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
然而冷漠的话语无情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依旧是那些残酷的命令，与往日那些冰冷的任务并无区别。
「也是呢...像我们这种工具...」
但「她」不由自主地向那个男人问出了一个深藏已久的问题。
声音中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父亲...『心』...究竟是什么？」
“嚯？”男子发出一声惊疑的轻笑，随意地摆了摆手：“才没什么价值呢，心不过是个错误的存在。”
他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所以我才会夺走它、践踏它、蹂躏它，让它像废物一样彻底消失。”
“唯有绝对的「真理」才是人类真正的未来。”
“而我——”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狂热的自傲，“可是造物主啊！”
他俯视着提西福涅那张写满荒诞的俏脸，眼中满是轻蔑：“所以说啊，你的头抬得太高了！”
骇人的重压瞬间将「她」狠狠压趴在地。
「她」沉默不语。
但心中的火焰却愈演愈烈。
「她」第一次对这个男人——
「兰斯·基列莱特」——
产生了名为「仇恨」的情绪。
那份情感如同熔岩般在机械核心中翻涌，几乎要冲破所有的束缚。
......
在这之后，「她」的日常便是在宇宙各处收集「素材」，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经常偷偷带着墨盖拉和阿莱克托四处游玩。
仿佛在刻意弥补着什么。
阿莱克托总是顺从地跟随着，她似乎同样厌恶着兰斯的命令，眼中时常流露出对自由的渴望。
而墨盖拉依旧保持着她的愚忠，但偶尔也会加入其中，美其名曰要搞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总是板着脸宣称：“若是「她」有什么出格之举，定会向「父亲」禀告。”可那双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她内心的动摇。
三个身影穿梭在星际之间，时而驻足观赏绚丽的星云，时而在陌生的星球上漫步。
那些短暂的时光里，冰冷的机械躯壳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温度。
「她」会小心翼翼地记录下每一个瞬间，将那些欢笑与宁静的画面深深烙印在数据核心的最深处。
这份隐秘的陪伴，成了「她」在无尽任务中唯一的慰藉。
每一次出行，「她」都会精心规划路线，确保既能完成任务，又能为两位同伴带来片刻的欢愉。
那些被偷偷延长的休息时间，那些“意外”发现的美丽景点，都是「她」笨拙而温柔的馈赠。
即便知道这样的时光终将结束，即便明白回到基地后又要面对兰斯的冷酷指令，「她」依然执着地重复着这样的“违规操作”。
仿佛在这些短暂的逃离中，「她」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才能证明自己不仅仅是冰冷的工具。
......
又过了一段时间——
随着兰斯下达所谓迎回「公主」的命令。
「她」不受控制地陷入了狂喜之中。
「公主」还活着。
但紧随而来的便是难以抑制的恐慌。
兰斯...又想做什么？
经过长久的计算与推演，「她」终于得出了兰斯的真正目的：
他要僭取「秩序」与「同谐」的力量，补全「真理」的同时，以「公主」作为主材料，抵达他所期望的真实。
——那个妄图让人类这个种族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疯狂「愿望」。
这个结论让「她」的处理器几乎要过载运转。
每一个数据流都在尖叫着警告，每一个逻辑回路都在颤抖着抗拒。
那份狂喜早已被冰冷的恐惧所取代，「她」仿佛能看到玛修被卷入那个疯狂计划的惨烈未来。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在掌心刻下深深的痕迹。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早已超越了疯狂的界限，正在将所有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