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敞开心扉的戴安娜(1/2)
两人聊着天,戴安娜带着沈易来到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并不像庄园其他地方那样宏伟庄严,反而更像一个温馨的私人堡垒。
墙上贴着淡雅的碎花壁纸,靠窗的书桌上堆着基金会的文件和各种艺术画册,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柔软的羊毛披肩。
最引人注目的是壁炉架上的一排相框——
不仅有与家人的合影,更多是她深入社区、与孩子们互动的瞬间,每一张都洋溢着真实自然的笑容,与外界熟知的“斯宾塞小姐”标准肖像截然不同。
“你看,”戴安娜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幽暗的庭院,声音轻柔,“基金会的工作让我接触了很多不同的人生。
有时候在那些狭窄的公寓里,听着单亲妈妈讲述生活的挣扎,或者陪养老院的老人喝茶……
我会突然觉得,这间房间,甚至整个奥尔索普,都像一个过于精致而安静的梦。”
她转过身,背靠着窗棂,光影勾勒出她优美的轮廓:
“但这‘很好’的生活,沈,很多时候是用‘必须优雅’、‘必须得体’换来的。
就像站在一个永远平衡的跷跷板上,稍有不慎,就会让家族蒙羞,让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称心如意。”
沈易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步走到壁炉架前,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戴安娜在香江,站在易辉大厦的落地窗前,回头看向镜头,眼中带着初抵东方的好奇。
“跷跷板……”沈易拿起那个相框,指腹轻轻擦过玻璃表面,“但你现在,已经不只是站在上面保持平衡了。
你在试图改变这个游戏的规则,甚至,亲手建造一座新的、更稳固的桥。”
他放下相框,目光深沉地看向她:
“这才是你‘很好’的生活里,最不为人知也最耗费心血的部分,对吗?
不是那些掌声和报道,而是在每一个不被看见的深夜,独自权衡、坚持,甚至对抗。”
戴安娜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这简短的几句话,精准地刺破了她优雅从容的表象,触达了她从未对人言说的内心——
那种深植于血脉的孤独责任感,以及由此产生的巨大精神消耗。
“你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轻声说,语气里有被理解的震动。
这震动如此之深,竟撬开了她严防死守的心门。
“所以我一直很害怕,沈。”她忽然开口,声音飘忽起来,主动滑向了那个禁忌的话题。
“害怕任何‘有条件’的爱……就像我母亲。
她最终失去了所有,包括留在我们身边的权利。
我拼命想做好一切,就是怕那份温情也会像对她一样,随时消散。”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沈易走过去坐下,距离适中,保持着绅士的风度,但空间的私密性让气氛自然变得亲近。
“有时候我在想,”戴安娜抱着一个靠枕,目光有些失焦。
“如果我按照他们设定的剧本,戴上王冠,成为‘王妃’,生活会简单得多。至少,所有人都会满意,除了我自己。”
“然后呢?”沈易的声音很平静,却有种引导思考的力量。
“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满意的戴安娜,真的能长久地扮演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角色吗?
裂缝只会在完美的面具下越来越深,就像你母亲当年……”
他适时止住,但戴安娜明白他的意思。
她母亲的婚姻悲剧,是斯宾塞家族乃至整个贵族圈心照不宣的伤口。
戴安娜的母亲——弗朗西斯·尚德·基德,婚前名为弗朗西斯·露丝·罗奇,出生于英国贵族家庭。
她的故事是一场激烈且具有时代代表性的离婚大战,其过程堪称悲剧。
1954年,18岁的弗朗西斯嫁给了时年30岁的约翰尼·斯宾塞勋爵(也就是第八代斯宾塞伯爵)。
这场婚姻被认为是完美的贵族联姻,双方家世显赫。
婚后,他们育有五个孩子,四个女儿和唯一的儿子。戴安娜出生于1961年,排行第三。
这段婚姻并不幸福。斯宾塞伯爵性格保守、刻板,而弗朗西斯则更加活泼、情感丰富。两人渐行渐远。
1967年,弗朗西斯与富商彼得·尚德·基德发生婚外情。这在当时的贵族社会是极大的丑闻。
更惊世骇俗的是,她决定抛弃家庭和贵族头衔,与彼得私奔。
这一行为被视为对贵族礼教和责任的彻底背叛,使她成为了圈内的“弃儿”,承受了巨大的社会压力和谴责。
离婚过程极其痛苦和公开。斯宾塞伯爵为了争夺子女的监护权,不惜在法庭上公开弗朗西斯的情书。
在当时的法律和社会观念下,作为“过错方”且是母亲的弗朗西斯处于绝对劣势。
最终,她失去了所有四个孩子的监护权。
这在当时并不罕见,但对母亲和孩子来说都是巨大的创伤。
戴安娜当时只有6岁。
她亲眼目睹了母亲的哭泣、父亲的冷漠,以及家庭律师的程序。
她曾描述听到父亲在房间里痛哭,但当她试图安慰时却被粗暴推开。
母亲离开后,戴安娜和弟弟主要由父亲和冷酷的保姆照顾,后来父亲再娶,他们与继母关系恶劣。
戴安娜感觉自己“被遗弃”,内心充满了不安全感、被抛弃感。
这段经历被视为她一生中信任缺失、渴望无条件的爱,以及对弱者充满同理心的重要根源。
她长大后,之所以选择从事幼师这个职业,并热衷于慈善事业,与这段童年的经历密不可分。
正是童年的不幸,才让她比一般人更热衷于慈善事业。
她后来在查尔斯王子那里寻找像父亲般的关爱,却遭遇了冷漠和背叛,这无疑唤醒了她童年的创伤,让她陷入了彻底的深渊。
“所以我选择了更难的路。”戴安娜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聚焦,变得坚定。
“我不想成为另一个被束缚在金色牢笼里的标本。基金会是我的铠甲,也是我的剑。但现在……”
她看向沈易,眼中闪烁着坦诚的依赖:
“沈,我需要一个真正的盟友。不止是资金和项目的支持,而是一个理解这盘棋有多么复杂,并且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的人。
这条路很孤独,而我……厌倦了孤独。”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壁炉里木柴轻微的噼啪声。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但室内温暖的灯光包裹着两人。
沈易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不,女人。
她已不再是需要单纯庇护的落难公主,而是一位手握自己命运蓝图,却仍在荆棘中前行的年轻统帅。
她需要的不是拯救,而是并肩。
“戴安娜,”沈易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从去年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避风港。
你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你在惊涛骇浪中稳住方向,同时又能让你自由航行的支点。”
他身体微微前倾,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紧紧交会:
“那么,如你所愿。我不止是你的盟友,我会是你的锚点。
你的棋盘有多复杂,我的网络就有多广阔。
你想挑战的规则,我来帮你寻找杠杆。
你想要的不只是‘斯宾塞小姐’或‘可能的王妃’的头衔,我们就去塑造一个更响亮、更属于‘戴安娜’自己的名字。
这过程里,孤独不会是常态。”
这不是承诺,而是宣告。是一个深谙权力游戏规则的男性,对他所欣赏、所看重的女性,给出的最高规格的回应。
不是俯视的保护,而是平视的赋能,是共享野望与风险。
戴安娜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撞击着。
沈易的话语没有半分浪漫的辞藻,却比任何情话都更深入地打动了她。
因为他看见的,是她最真实的核心诉求——被看见,被理解,被以平等的力量对待,并一同开创。
“沈……”她的声音有些微哑,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就在这时,她书桌上一个不起眼的旧式收音机,忽然自动播放起一段轻柔而略带伤感的爵士乐。
或许是定时设置,或许是电路接触不良。
但这突如其来的旋律,却瞬间击中了房间内酝酿已久的情感。
音乐如水,漫过寂静的房间,也漫过了戴安娜心中那道从不轻易示人的堤防。
或许是旋律中某个似曾相识的音符,勾起了遥远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剪影——
那是她母亲还未被不幸婚姻碾碎所有光彩前,哼唱的调子。温暖,却短暂。
她的一生,似乎总在验证一个残酷的命题:爱总是伴随着条件、交换与最终的离去。
贵族头衔的爱要求她举止完美,媒体的“爱”吞噬她的每一分私密,而万众瞩目的“爱”则将她钉在神坛,无人问及坛上之人是否寒冷。
她给予世界无尽的善意与光芒,却鲜少有人能接住她坠落时的脆弱。
她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往事。
“你知道吗,沈,我很少和人谈起我的母亲。她的画像挂满了走廊,但家族里却很少提及她的名字。”
她停顿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边缘,“所有人都说她‘不合适’,说她给家族丢脸了。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看到她独自在花园里哭泣,然后很快擦干眼泪,换上最得体微笑的样子。”
沈易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体转向她,提供了一个全神贯注的倾听姿态。
“所以我一直很害怕。”戴安娜终于转头看向他,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前所未有的坦诚与脆弱。
“我害怕任何‘有条件’的爱。
害怕自己一旦不符合某种期待——无论是家族的,王室的,还是这个社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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