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而我做不了情妇(1/2)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随着八月进入尾声,苏菲·玛索在香江的假期也接近了终点。

离大学开学只剩下两天,她必须返回法国准备新学期的课程。

启程当日,天空有些阴霾,飘着细密的雨丝,仿佛也带着些许离愁。

沈易亲自驾车送苏菲前往启德机场。

车内气氛不似往日游玩时那般轻快,苏菲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湿润街景,碧蓝的眼眸中盛满了不舍。

“香江真的太美了,沈。”她轻声说,语气有些低落,“我都不想走了。这段时间,谢谢你。”

沈易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温和而肯定:

“学业重要。香江就在这里,跑不掉。等你放假,随时欢迎再来。

而且,别忘了,我们还有合作拍电影的约定。”

听到“拍电影”,苏菲的眼睛亮了一下,重新燃起光彩:

“对!我一定会好好完成学业,然后回来找你拍戏!你可不能忘记答应我的事!”

“当然不会。”沈易微笑承诺,“华人影视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抵达机场,沈易帮她办理好登机手续,一直送到安检口。

苏菲转过身,突然给了他一个法式的告别拥抱,在他脸颊边轻轻一吻,少女的馨香和依恋短暂地萦绕在他周围。

“再见,沈!我会非常想你的!”她松开手,眼眶微微发红,却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力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进了安检通道,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沈易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缓缓转身离开。

细雨中的机场,人来人往,一段短暂的异国缘分暂告一段落,但也埋下了未来更深合作的种子。

送走苏菲后,沈易又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

他需要时间从连续高强度的拍摄、商业运作和人际周旋中抽离出来,让精神得以喘息。

他待在浅水湾的别墅里,看看书,处理一些不紧急的文件,或者只是对着海景发呆,梳理接下来的思路。

然而,平静是短暂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浸于休憩状态。

《倾城之恋》香江部分的拍摄因苏菲的到来和短暂的休息而暂停了几日,剧组都在等待他回归。

钟处红的状态需要维持,许安华导演的创作节奏也不能打断太久。

第二天清晨,沈易重新穿上剪裁合体的西装,镜子里的他眼神恢复了惯有的锐利与沉静。

他吩咐司机备车,前往片场。

重返《倾城之恋》剧组,气氛依旧严谨而专注。

许安华见到他,松了口气:“沈生,你回来了就好。接下来几场都是重头戏,你和钟小姐的情绪需要连贯。”

钟处红见到他,则直接躲着过去了。

这几天,沈易过得很惬意,钟处红却相反。

几天前,她刚回到香江,就去重庆大厦看父母……

逼仄的单元房里弥漫着老旧建筑特有的潮湿气味和饭菜的混合味道。

钟处红刚放下行李,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母亲倒的茶,气氛就陡然变了。

母亲搓着手,眼神躲闪,父亲则闷头抽着烟,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短暂的寒暄后,母亲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

“阿红啊……你……你在外面,是不是……是不是跟那个姓沈的大老板……住到一起了?”

钟处红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妈,你说什么呀!我是去拍戏!沈生是老板,我们就是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一直沉默的父亲猛地抬起头,将手里的烟头狠狠摁灭在满是油污的烟灰缸里。

“整个重庆大厦都传遍了!说你在片场就跟人家眉来眼去,之前还住在一起!

街坊邻居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你阿妈出门买菜都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没有!”钟处红霍地站起来,“谁在那里乱嚼舌根!我住的是公司安排的宿舍!”

“宿舍?”母亲从围裙口袋里哆哆嗦嗦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娱乐小报。

上面赫然登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旁边配着耸动的标题:“钟处红密会金主,疑已入住爱巢”。

“这……这怎么解释?人家报纸都登出来了!你还骗我们!”

看着那张胡编乱造的报纸,钟处红气得浑身发抖。

“那是假的!是记者乱写的!你们宁愿信这些也不信我?!”

“无风不起浪!”父亲猛地一拍桌子,碗筷都震得跳了一下。

“我们钟家虽然穷,但清清白白!绝不允许女儿出去给人做小!

丢不起这个人!你要是还认我们这个爹妈,就立刻跟那个男人断干净!回家里来,找个正经人家嫁了!”

“做小”两个字像两把尖刀,狠狠扎进钟处红的心脏。

她看着父母因为愤怒和“丢脸”而扭曲的脸,看着这间拥挤破旧的家,一股冰凉的绝望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为了摆脱这样的环境,付出了多少努力?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在家人和世人眼里,她似乎永远摆脱不了“靠男人”的嫌疑,甚至因为接近了更有权势的男人,而被扣上更不堪的帽子!

她猛地转身,冲出了令人窒息的家门,背后传来母亲带着哭喊的劝阻和父亲更愤怒的咆哮。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嘈杂混乱的重庆大厦走廊里,邻居们异样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她背上。

委屈、愤怒、屈辱、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为什么她想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就这么难?

为什么仅仅是和沈易接触,就要被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家人的决绝和不理解,让她最后的避风港也消失了。

她真正体会到了白流苏被家族抛弃时的孤立无援。

在这一片狼藉中,沈易那个她一直抗拒的“规则”,此刻竟显得像一个……看似残酷却唯一的“避难所”?

至少,在他划定的范围内,他能屏蔽这些恶意的流言,能给她资源和支持,让她继续演戏。

接受它,似乎成了摆脱眼前困境最“快捷”的方式。

这个想法让她感到危险,却又像毒草一样在心底滋生。

她的骄傲和原则在呐喊拒绝,但现实的压力和家人的逼迫,让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生存”的残酷。

白流苏为了生存,不得不向范柳原妥协,那她钟处红呢?她的“倾城”在哪里?

从重庆大厦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逃离后,钟处红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

接下来的几天,她仿佛真的被白流苏的灵魂附体,陷入了一种深刻的彷徨与自我封闭的状态。

她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社交,甚至连剧组安排的集体活动也借口身体不适婉拒了。

大部分时间,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仿佛要隔绝外界的一切窥探和流言。

房间里散落着《倾城之恋》的剧本,有些页面被她无意识地揉皱,又小心抚平,上面甚至有几处被泪水晕开的字迹。

她反复咀嚼着白流苏的台词,尤其是那些关于尊严、生存、妥协的段落,每一个字都像在拷问她自己: “我要的……你给不了。”

“那不是虚名!那是保障,是尊重!”

“我赌不起,我输不起!”

这些台词不再仅仅是角色的对白,而是她内心真实困境的呐喊。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网中的飞蛾,一边是家人和世俗眼光编织的道德之网,一边是沈易用资源和欲望编织的诱惑之网。

无论朝哪个方向挣扎,似乎都是遍体鳞伤。

因此,当不得不在片场见到沈易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想躲。

……

拍摄开始。

在尖沙咀一处能俯瞰维多利亚港的豪华酒店套房及露台开拍。

镜头里,从老宅沉闷空气中“逃离”出来的白流苏,第一次真正被香江的繁华所震撼。

鳞次栉比的高楼、川流不息的汽车、霓虹闪烁的夜晚,以及范柳原展现出的财富与权势。

豪华的酒店套房、精致的晚餐、出入有司机随从,这一切都与她过去的世界截然不同。

范柳原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体贴入微,试图用这种奢华与舒适的生活软化她。

然而,白流苏的脸上却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

她像一株被移植到温室的热带植物,虽然环境优渥,却难免水土不服,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脆弱感。

范柳原带她出入各种社交场合,她安静地跟在身边,举止得体,却鲜少有真正的笑意。

香江的喧嚣,反而衬得她内心更加孤寂。

许安华盯着监视器,低声对旁边的沈易赞叹:

“沈生,处红这种‘强撑的体面’和‘内心的疏离’演得太好了!

完全就是初到香江、被繁华冲击却又无法融入的白流苏!”

沈易目光深邃地看着镜头里钟处红那带着脆弱感的侧影:“还不够‘痛’。她还没真正被逼到墙角。”

拍摄继续。

在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的露台餐厅晚餐后,范柳原摇晃着杯中的红酒,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流苏,你看这香江,多么自由,多么鲜活。

何必总想着那些老旧的规矩?在这里,我们可以过得很快活。”

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

白流苏缓缓转过身,垂下眼帘,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范先生,这里再好,终究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个过客。”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向他,“况且,快活也有很多种。有些快活,代价太大了。”

她顿了顿,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向他。

范柳原自然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种迷人的蛊惑:

“流苏,你明明对我并非无情,何必苦苦压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除了……那一纸婚书。”

他试图打破她的心防,希望她能够接受“情妇”的身份,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白流苏的心猛地一缩。她确实动情了。

范柳原的风度、才华、以及此刻展现出的、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执着,都让她无法抗拒地心动。

在香江的这段日子,她见识了他的世界,也愈发觉得这个男人的复杂与迷人。

但越是动情,她内心坚守的那条底线就越是清晰、越是沉重。

镜头牢牢锁住钟处红脸上的特写。

在听到“除了那一纸婚书”的瞬间,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中迅速漫上一层水光,那是白流苏被彻底戳破幻想、自尊被狠狠刺痛的绝望。

她扭开头,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帕,声音带着颤抖:

“范先生,你给的,或许很多,但未必是我想要的。我要的……你给不了。”

她要的是一个名分,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一个不再是“白家落魄小姐”、而是“范太太”的未来。

这是她摆脱过去、获得新生的唯一途径,也是她作为一个传统女性根深蒂固的执念。

这一刻,戏里的白流苏和戏外同样被沈易“规则”困扰的钟处红,情感完全重叠了!

她要的名分、尊重、安心,在戏里戏外都指向同一个男人给予不了的承诺。

“你要的不过是个虚名!”范柳原放下酒杯。

“只要我们在一起开心,那些形式上的东西有什么重要?我可以让你过得比任何一位范太太都风光!”

“那不是虚名!”白流苏转过头,眼中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激动。

“那是保障,是尊重!是让我不用时时刻刻担心明天会被抛弃的安心!

范先生,你游戏人间,自然觉得无所谓。可我赌不起,我输不起!”

她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坚持。

她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这点可怜的骄傲和原则了。

范柳原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中既有恼火,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他理解她的恐惧,却无法认同她的固执。

他生长于畸形的家庭,对婚姻制度本身充满了不信任,认为那才是最大的束缚和虚伪。

他渴望的是无拘无束的情感关系,是灵魂的契合,而不是被一纸契约捆绑。

“流苏,你太傻了。”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却带着深深的无奈。

“把自己困在那些旧梦里。这世界早就变了。”

“或许是我傻吧。”白流苏凄然一笑,“可我就是这样的人,改不了了。”

这次谈话,如同之前许多次一样,陷入了僵局。

一个渴望用婚姻换取安全感与重生,一个坚持不婚主义追求绝对的自由。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氛围——既有因彼此吸引而产生的暧昧情愫,又因原则冲突而导致的冰冷僵持。

他们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无法逾越的鸿沟。

范柳原依旧殷勤,但眼神中多了几分挫败。

白流苏依旧接受着他的好意,但笑容愈发勉强,内心的挣扎日益加剧。

她沉溺于范柳原为她编织的梦幻泡影,却又时刻被现实的冰冷刺痛。

“cut!完美!”许安华激动地站起来鼓掌。

“就是这个力量!阿红,沈生,太棒了!白流苏的绝望和坚持,范柳原的烦躁和不解,全出来了!”

戏一停,气氛却并未放松。

拍摄暂停休息。

钟处红还沉浸在刚才激烈情绪中,眼圈泛红。

沈易走到她身边,递过一瓶水,声音低沉,目光直视着她:

“演得越来越好了,阿红。白流苏的挣扎,你体会得很深。不只是白流苏,对吧?”

他顿了顿,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下,旧事重提,话语直白得如同范柳原附体:

“阿红,戏里范柳原给不了白流苏婚姻,但戏外,我能给你所有女人梦想的一切——

财富、地位、宠爱、机会,除了‘唯一’。

跟我在一起,不比你在戏里戏外都苦苦挣扎强吗?何必执着于那个虚无的名分?”

他话锋一转,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其实,戏外何必也这么辛苦?就像范柳原说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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