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萧宸的“亲政”初体验（1/2）

万国来朝的恢弘盛景余韵未消，那四海宾服、八方来朝的煌煌气象，不仅极大地提振了国人士气，更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少年天子萧宸的心间。他亲眼目睹了皇叔与沈师傅如何从容驾驭那盛大场面，感受到身为天朝上国君主的无上荣光，那份潜藏于心底的对权力的朦胧渴望与亲政的期盼，也随之悄然滋长。

萧绝与沈清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们深知，雄鹰需经历风雨才能翱翔天际，帝王也需亲历政务方能真正执掌乾坤。那场关于“还政”的密议并非空谈，随着萧宸年岁渐长、心志日坚，循序渐进的权力交接已然提上日程。

于是，在接下来一段时日的朝会与日常理政中，一些微妙的变化开始出现。

这日文华殿内，气氛与往日略有不同。御案之上，除了日常需要萧绝与沈清言处置的重要奏章外，旁边多了一摞单独摆放的、封面以明黄绫子包裹的文书。那并非紧急军报或复杂政令，而是来自各地方官员、宗室、乃至一些品级较低的藩属国呈递的例行贺表、谢恩折以及一些关于地方风调雨顺、祥瑞显现的吉报。

萧绝端坐一旁，手中依旧批阅着关乎北疆防务调整的奏疏，头也未抬，声音平淡地对坐在主位上的萧宸道：“陛下，那边几份，是湖广巡抚、两江总督以及朝鲜国使臣递来的贺表与祥瑞奏报，内容并无紧要政事，陛下可先行阅览，试着用朱笔批阅，或‘知道了’，或嘉勉数语即可。”

萧宸闻言，眼睛微微一亮，带着几分郑重，又有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伸手取过最上面一份。翻开来看，果然是湖广巡抚奏报辖内某县出现“嘉禾”，并附上对皇帝、对摄政王、对沈阁老的溢美之词。文章骈四俪六，辞藻华丽。

他拿起那杆沉甸甸的御用朱笔，吸饱了朱砂，却一时有些踌躇。该批什么？仅仅“知道了”三字，是否显得过于敷衍？若要嘉勉，又该如何措辞，方能既显天威，又不失体统？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侧下方的沈清言。

沈清言感受到他的目光，放下手中正在复核的漕运章程，温和一笑，适时开口引导：“陛下，此类贺表，意在表达臣子心意，彰显天下祥和。陛下可批‘朕心甚慰’，或‘瑞兆频现，实乃陛下仁德感召，百官勤勉之功’，亦可简单批阅‘览奏欣悦’。”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既给出了具体建议，又解释了其中缘由，如同一位耐心的师傅在教导弟子。

萧宸恍然，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在那贺表的末尾，用工整却尚显稚嫩的笔迹，批下了“朕心甚慰”四个字。写完，他轻轻吁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将批阅好的贺表小心地放到一旁。

萧绝虽未抬头，眼角的余光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冷硬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日，类似的“功课”逐渐增多。除了贺表，一些关于地方学政、小型水利工程竣工、乃至低级官员任免的请示文书，也开始被挑选出来，送到萧宸面前。沈清言总会在一旁，或是在他遇到疑难时轻声解释条文法规，或是在他批阅后，再以其老练的眼光复核一遍，若有考虑不周之处，便会以商讨的口吻提出：“陛下，此处若加上‘着吏部核议具奏’，是否更为妥当？” 或是“此员考评仅为中上，直接擢升恐有非议，陛下看改为‘留任观察，以观后效’如何？”

萧绝则大多时候沉默，只在关键处，尤其是在涉及军事或对某些官员品性有疑虑时，会言简意赅地插上一两句，点明要害。他的指导方式与沈清言迥异，更为直接，甚至带着几分严厉，但萧宸知道，这同样是皇叔培养他的方式。

除了批阅文书，接见使臣的名单中也开始出现变化。一些品级较低、来自偏远小邦或内陆附属部落的使臣，被安排单独觐见皇帝。起初，面对这些服饰奇特、言语不甚通畅的使臣，萧宸仍会有些紧张，照着礼部预先准备的稿子询问几句邦交、贡品之事，便匆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