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声初泄，石破天惊！（1/2）

死寂。

比万载玄冰更沉重的死寂，如同凝固的琥珀，将整个石厅死死封存。惨白与幽蓝交织的光线，在凝结着白霜的黑色石壁和冰冷刑具上无声流淌，勾勒出光怪陆离的幽冥图景。空气中弥漫的寒意，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已冻结。

沈清言瘫在冰冷的石台上，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体动物。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喷吐出带着血腥味的白色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身体因为极致的脱力和恐惧而不停地颤抖，单薄的破烂囚衣紧贴着冰冷的皮肤，无法带来丝毫暖意。脖颈上那一道被冰蝉丝划开的、比发丝更细的血线，传来一阵阵麻痒和细微的灼烧感，如同毒蛇在皮肤下蜿蜒，时刻提醒着他刚才那濒临地狱边缘的恐怖。

萧绝就站在三步之外。

负手而立，玄色的蟠龙王袍流淌着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沉光泽。他如同深渊本身，散发着吞噬一切光热的绝对冰冷和死寂。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雕琢而成，平静地、锐利地、带着穿透灵魂的审视，牢牢锁定着石台上狼狈不堪的身影。

石厅空旷得令人窒息。所有的刑吏都已如同鬼魅般消失无踪。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不，或许还有无数在刑具上哀嚎过的、在石台血槽里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被冻结在这片空间里的怨魂。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磨盘，缓慢而坚定地碾磨着沈清言摇摇欲坠的神经。

【动啊！说话啊！沈清言！】他在意识里疯狂地鞭挞自己，【他问话了！问那些情报的来源！这是最后的机会！编！快编一个合理的理由！什么世外高人、托梦启示、或者……或者干脆装疯卖傻！】

然而，巨大的恐惧如同最粘稠的泥沼，死死拖拽着他的思维。在萧绝那如同实质的目光注视下，任何谎言似乎都显得苍白可笑，任何伪装都无所遁形！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钉在解剖台上的青蛙，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理由……什么理由能解释我为什么会知道秦灼是幕后黑手？知道陈明远在查盐税？知道账房先生和吴天彪？！】沈清言的思绪混乱成一团浆糊，【说我是重生者？他才是重生者！说我有系统？系统第一个把我灭口！说我是神仙下凡？他下一秒就能让我真的去当鬼仙！】

极度的紧张和绝望之下，大脑的防御机制似乎启动了。为了对抗那令人窒息的恐惧和压力，为了缓解那濒临崩溃的神经，一种源自本能的、刻在骨子里的吐槽欲，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喷涌出来！

【妈的！这活阎王的气场也太离谱了！】沈清言的内心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真人比传说恐怖一万倍！这哪是杀了多少人？这分明是把十八层地狱的怨气都吸到身上当香水了！眼神！这眼神真能当凶器用啊！看一眼感觉三魂七魄都冻僵了！这得是多极品的千年冰山才能腌出这种气场？！】

他内心的吐槽越来越快，越来越离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那无处安放的恐惧：

【系统！系统爸爸！快！趁他还没把我冻成冰雕！快吃他的瓜！他是不是从出生就没笑过？！是不是睡觉都睁着一只眼？！是不是洗澡水都是冰碴子？！他肯定！百分之百！没对象！哪个姑娘敢靠近这种移动人形绝对零度？！靠近三米就得当场结冰！牵个手能把姑娘手指头冻掉！这要是能找着对象，我沈清言三个字倒过来写！吃瓜值！50点全给你！快扒！扒出来够不够买我这条狗命？！】

就在沈清言内心这排山倒海、充满了荒诞和恐惧的弹幕刷屏达到顶峰的瞬间——

【叮！】

【检测到宿主内心吐槽能量峰值！】

【被动技能‘心声强制外放’触发！能量逸散……检测中……】

【目标：萧绝（精神壁垒高强度，但存在唯一接收端口）】

【锁定成功！】

【心声投射：100%！】

【翻译同步：完成！】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沈清言意识深处响起的同一刹那！

石厅内，那如同亘古死寂的绝对冰冷氛围，骤然被一股无形的、石破天惊的惊雷打破！

“——他肯定！百分之百！没对象！哪个姑娘敢靠近这种移动人形绝对零度？！靠近三米就得当场结冰！牵个手能把姑娘手指头冻掉！这要是能找着对象，我沈清言三个字倒过来写——”

一个清晰无比、充满了惊恐、荒诞、吐槽欲和某种……猥琐揣测的声音，如同直接在萧绝的脑海最深处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倒刺，每一个词都如同烧红的烙铁！

清晰！

无比清晰！

仿佛说话的人就贴着他的耳朵，用尽全身力气在嘶吼！

这声音……这语调……这内容……是沈清言！绝对是他！但他明明……没有张嘴！

萧绝那万年冰山般冷峻的脸上，如同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所有的平静、所有的冰冷、所有的掌控感，在瞬间被炸得粉碎！

他那双深不见底、如同玄冰般的眼眸中，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极致震惊、滔天暴怒和极度难以置信的情绪，如同失控的火山熔岩，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那张冷硬如石刻的脸上，线条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扭曲和波动！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脆响，从他负在身后的手中传出！

沈清言惊恐地看到，萧绝那只刚才随意挥退刑吏的手，此刻正死死攥着，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手中似乎捏着什么东西……是那盏之前影七端进来的、他一直未曾饮用的青玉茶杯！此刻，那温润剔透的杯壁，竟被他生生捏出了蛛网般的裂纹！几滴滚烫的茶水顺着裂纹渗出，滴落在他玄色的王袍下摆，瞬间被那冰冷的煞气冻结成细小的冰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