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殿试策问，惊魂未定（1/2）

殿试策问，惊魂未定

金銮殿内，落针可闻。

唯有那一道道或粗重、或急促、或极力压抑却仍带颤音的呼吸声，昭示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并非虚幻。

礼官唱喏“策试继续”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虽荡开涟漪，却未能真正打破那凝固般的肃杀与压抑。诸位贡士们重新提笔，一个个面色苍白，眼神游移，心思显然还沉浸在之前的“妖异”事件和摄政王那冰寒彻骨的威压之中，难以完全集中在眼前的经国策问上。

沈清言更是如此。

他跪坐在冰冷的蒲团上，后背的官袍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冰凉的粘腻感。指尖依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每一次试图握紧笔杆，都感觉那小小的竹管重若千钧，且滑不留手。

【冷静……必须冷静……】

【答题……不想死就答题……】

【他在看……他一定还在看着我……不能再出错了……】

零星破碎的念头如同跗骨之蛆，依旧试图钻出意识的牢笼，但每一次，都被那悬于头顶、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狠狠压回！萧绝虽然并未再看向他，但那无形的威慑如同天罗地网，将他牢牢罩住，提醒着他方才那“严惩不贷”的最终通牒。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沈清言狠狠一咬舌尖，剧烈的刺痛感瞬间席卷而来，让他混沌的脑海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他几乎是同时在心里对着系统疯狂呐喊：‘系统！兑换！有没有能让人冷静下来的东西？！快！’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需求，推荐兑换‘清心凝神’（低配体验版），需消耗吃瓜值50点。效果：小幅稳定心神，提高注意力集中度，持续时间：一炷香。】

【另检测到环境存在超高等级威胁，触发被动预警机制。推荐同步兑换‘危机预感’（被动触发型），需消耗吃瓜值100点。效果：对即将到来的针对性恶意或刁难产生微弱心悸感，提前0.5秒预警。】

‘换！都换！’沈清言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心疼那点来之不易的吃瓜值，保命要紧！

一股微不可察的清凉气息仿佛自天灵盖注入，迅速流转全身，虽然无法完全驱散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却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几滴冰水，暂时压制住了最剧烈的翻腾。他的呼吸稍稍平稳了一些，颤抖的手指也终于能勉强握住笔杆。

几乎就在同时，他心头没来由地微微一悸，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恶寒感倏忽闪过。他下意识地抬眼，正好瞥见站在百官前列的一位绯袍官员，目光似乎正从他身上扫过，那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与审视。

是了！殿试策问，并非只是埋头写字！之后或许还有圣上或大臣的垂询，甚至可能的刁难！萧绝暂时压下了风波，但那些被他“心声”得罪死的重臣，比如王尚书、李将军，还有他们的门生故旧，岂会轻易放过他？方才那心悸，便是预警！

有了这微弱的预警和一丝清明的头脑，沈清言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溺于恐惧了。他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不仅要答完，更要答好！这或许是他唯一的生机——用无可指摘的才学，为自己争取一线活下去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所有残存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铺开的试卷上。

策问的题目已然呈现，果然是关于当下最棘手的北方三郡连续两年大旱后的赈灾与重建事宜，以及如何防范未来灾荒的国策探讨。题目深入具体，直指核心弊端，要求提出切实可行的方略。这绝非寻常书生能轻易应对的题目，其背后显然有着摄政王萧绝主导朝局、务求实效的影子。

若是平常，沈清言或许会暗自庆幸自己来自信息爆炸的现代，见识和思路远超时代局限。但此刻，他只觉得压力如山。在如此心神重创之下，还要完成这样高难度的策论，无异于刀尖跳舞。

他再次默默感谢那50点吃瓜值兑换的“清心凝神”（低配体验版），虽然效果有限，但至少让他混乱的思绪得以勉强编织成型。他闭上眼，迅速回顾自己连日来精心准备的腹稿，结合脑海中那些从系统“吃瓜”中零星获取的、关于户部钱粮调度、工部水利工程弊端等看似无用、此刻却可能成为关键细节的信息碎片，再糅合那些超越时代的理念……

开始了！

笔尖终于落下。

起初，笔迹还有些虚浮不稳，但很快，求生的意志和“清心凝神”的效果发挥了作用，字迹逐渐变得端正有力。他摒弃了一切杂念，将全部的精力都灌注于笔端。

他的文章结构严谨，开篇便直指灾情核心并非全在天时，更在于“人祸”——吏治不清导致赈济不力，水利年久失修加剧旱情，以及灾后恢复手段单一，一味放赈徒耗国力却未能增强民生自救能力。

紧接着，他提出了一系列具体策略：

其一，“以工代赈”。驳斥单纯发放钱粮的旧法，主张由朝廷组织灾民兴修水利、整饬官道、加固城防。“使民出力而食其粟，则奸惰者无所容，勤勉者得活路，而官府亦得实利，灾消而基建存，一举数得。”他甚至引用了某个从系统吃瓜听来的、某地小吏曾小规模尝试此法效果显着的模糊案例，加以润色，作为佐证。

其二，“农具改良与新种推广”。他提出应由工部牵头，汇集民间巧匠，改良现有灌溉器具和犁具，提高抗旱和耕作效率。同时，请求朝廷出面，寻访耐旱作物种子，于灾区试种推广。“开源节流，双管齐下，方能固本培元，抵御天灾。”

其三，“建立常平仓信息核查与御史巡查制度”。针对户部可能存在的贪墨和瞒报（写到这里时，他感觉后背那道来自王尚书的冰冷目光几乎要把他刺穿，心头预警微悸），他建议加强账目审计，并派遣直属中央的巡查御史，随机暗访各地常平仓储量，严防“硕鼠蠹虫”。

其四，“以商补农，疏通物流”。建议朝廷适度鼓励商队前往灾区，运输物资，平抑物价，并可给予相应税赋优惠，利用商业力量加速灾区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