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消息上达,引动波澜(2/2)
“沈清言……青玉镇纸……死而复生……只能面见大人物……” 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镇北侯……摄政王……这潭水,太浑了……”
他沉默良久,最终转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笺,提笔蘸墨。笔尖悬在纸面上方,犹豫了片刻,最终落下,字迹端正而谨慎:
“臣,刑部侍郎陈元礼,谨禀:今有罪囚沈清言(沈牧之子),于诏狱中突发恶疾,濒死,后竟离奇回缓,然神智昏聩,口出‘天意’、‘冤情’等呓语,狱卒惊骇。事涉蹊跷,臣不敢擅专,恐有隐情未明。现该犯已移单间严加看守,静待其神智稍清,再行详勘。然虑及其身负重罪,又生变故,恐夜长梦多,故冒昧上禀,伏乞钧裁……”
他没有写明具体上禀给谁(尚书?还是……更高?),也没有提及任何关于镇北侯或刑场指控的猜测。措辞极其含糊,重点突出了“蹊跷”、“不敢擅专”和“静待详勘”。这封禀报,如同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小心翼翼地抛向了权力的上层漩涡。它不寻求答案,只传递一个信息:这里有个烫手山芋,下官处理不了,请上面的大人物看着办吧。
单间牢房内。
沈清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耳朵如同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动静。那两名守卫如同真正的石雕,除了极轻微的呼吸声,没有任何交谈,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这种纪律严明的沉默,比王老五的骂骂咧咧更让人心头发毛。
【‘得力人手’……‘好生看管’……】沈清言咀嚼着陈元礼的命令,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呵,翻译过来就是‘看紧了,别让他再闹幺蛾子,也别让外人接触,尤其是……别让他死了,但也不能让他好过,等着上面决定是清蒸还是红烧’吧?】
他尝试着极其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想换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脚镣虽然打开了,但手腕上沉重的铁箍还在(之前只来得及开脚镣)。铁链发出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瞬间!
“噌!”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金属摩擦声从门外传来!那是门外守卫按住了腰间刀柄的声音!一股冰冷的、带着杀意的气息瞬间穿透厚重的铁门,锁定了牢房内的沈清言!
沈清言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冷汗瞬间从额头渗出!
【好敏锐!】他心头骇然,【这反应速度……绝对是精锐!秦灼的人?还是刑部养的鹰犬?】
他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连呼吸都重新压制到龟息法的微弱状态,如同真正的重伤濒死之人。过了足足十几息,门外那股冰冷的锁定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感,却久久不散。
【妈的……这看守也太变态了!】沈清言在意识里疯狂吐槽,【动一下都不行?这比关小黑屋还难受!这‘清净’单间,根本就是升级版的棺材!还是带监控的那种!】
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的标本,随时可能被碾碎。之前装神弄鬼争取来的“生机”,此刻看来更像是一道缓刑令。秦灼的杀机如同悬顶之剑,萧绝的“监听”如同附骨之疽,而刑部这些官僚,则把他当成了随时可能引爆的麻烦,等着上面来决定他的命运。
【下一步……下一步怎么破局?】沈清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只能面见大人物’的钩子放出去了……但怎么确保来的‘大人物’不是秦灼的人?或者……是能压得住秦灼的人?】
他目光下意识地扫视着这间新的牢房。比之前干净,但也更坚固。墙壁是完整的条石,铁门厚重,只有高处那个拳头大小的透气孔……等等!
沈清言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那个透气孔上!
那孔洞开在靠近甬道顶棚的位置,外面……似乎不是完全封闭的甬道墙壁?隐约能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折射?像是……外面有空间?
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瞬间照亮了他的脑海!
【系统!】他立刻在意识里呼唤,【强化我的听力!对准那个透气孔!我要听外面甬道顶棚……不,是透气孔外面可能存在的空间!有没有其他声音?比如……流水声?风声?或者……人声?】
他记得吃瓜值还剩……0点!之前兑换洞察术和体力药已经清零了!
【叮!检测到宿主需求,但吃瓜值余额为0。】系统冰冷的回答毫不留情。
沈清言:“……” 穷是原罪!
就在他失望之际,或许是精神高度集中,或许是绝境激发了潜能,他感觉自己本就敏锐(之前洞察术残留效果?)的听力似乎真的更加专注地“捕捉”向那个透气孔。
摒除门外守卫那细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摒除自己血液流动的微弱声响……他将所有精神都凝聚在耳廓,试图穿透那厚厚的石壁和狭小的孔洞。
起初是一片模糊的嗡鸣。
渐渐地……
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飘渺的……水声?
滴答……滴答……
断断续续,如同幻觉。
紧接着,似乎……还有一点点……风声?很微弱,带着一种空旷的回响感?
沈清言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密闭的!透气孔外面,很可能连接着一个有水流、有通风的空间!也许是废弃的下水道?也许是诏狱某个不常用的通风井?甚至是……靠近外界的地方?!
虽然信息模糊得可怜,但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一个可能存在的、通向未知的缝隙!
【有门!】沈清言眼中闪过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就算不能立刻逃出去,这或许……也是一条传递信息的通道?或者……至少是个希望?】
他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挪动身体,让自己更靠近那面有着透气孔的墙壁。他需要更清晰地捕捉外面的声音,需要判断那水流的方向,那风的大小……
同时,他藏在破烂囚服内衬里的那块边缘锋利的碎陶片,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来一丝冰冷的触感和坚硬的轮廓。
【还有你……老朋友。】沈清言的手指隔着衣服,轻轻摩挲着那救过他命的陶片,【这次……咱们可能得玩票更大的了……】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上眼睛,将所有感官都调动起来,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捕捉着透气孔外传来的每一丝微不可察的声响,在脑海中艰难地勾勒着外面那未知空间的轮廓。疲惫和虚弱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但他死死咬住牙关。
【等着吧……】他在意识深处,对着那未知的、高高在上的、决定他命运的大人物们,也对着那躲在暗处的毒蛇秦灼,发出了无声的宣言,【想让我沈清言无声无息地烂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