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清言的懵逼与求生(2/2)

“沈清言。”

萧绝缓缓地、向前踱了一步。玄色的靴子踏在凝结的厚厚白霜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嘎吱”声,却如同踏在沈清言的心尖上。

“本王问你……”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炼了亿万次的寒冰利刃,牢牢地钉在沈清言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冰冷的试探:

“你方才,说……”

“冤枉?”

轰——!

沈清言的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被这道惊雷彻底劈中!

冤枉?!

他刚才……在内心疯狂的吐槽和自嘲中……好像……好像真的喊了“冤枉”?!

【我喊了?!我没喊啊!我明明只是在心里……】沈清言猛地反应过来!是心声!又是那该死的心声!在他内心疯狂刷屏的吐槽里,夹杂着对沈家冤屈的执念和自嘲,被他无意识地“喊”了出来!而萧绝……再一次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看着萧绝那双深不见底、充满了冰冷探究和一丝……玩味?的眼眸,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掉进猫爪下的老鼠,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表演!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我‘说’了冤枉!那等于承认我能‘心声’外放!】求生的本能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火星,在绝望的深渊里疯狂闪烁!【装!必须装下去!装成口误!装成重伤呓语!反正……反正我刚才确实‘说’过沈家冤枉!】

沈清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身体的剧烈颤抖。他努力地、极其艰难地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个恭敬的、讨好的表情,但肌肉的僵硬和极致的恐惧,让那表情变得比哭还难看,扭曲而怪异。

他张开干裂出血的嘴唇,喉咙里发出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破碎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灵魂深处硬生生挤出来,充满了卑微的求生欲和强装的镇定:

“回……回王爷……”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断断续续,“罪……草……草民……” 他下意识地想自称“罪民”,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改成了更卑微的“草民”,“草民……方才……重伤……昏沉……呓语……惊扰……王爷……罪该……万死……”

他剧烈地喘息着,仿佛随时会断气,青灰色的脸上努力维持着痛苦和惶恐,“沈家……之案……铁证……如山……草民……不敢……喊冤……只是……只是……濒死……之际……心有不甘……胡言……乱语……求……王爷……明察……开恩……”

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重伤昏沉”、“濒死呓语”,死死咬定自己“不敢喊冤”,只是“心有不甘”的胡言乱语。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仿佛一只随时会被碾死的蝼蚁。

石厅内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沈清言那艰难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虚伪。

萧绝没有再说话。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沈清言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肌肉的抽搐、每一滴滑落的冷汗上反复扫过。那目光冰冷、锐利、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这拙劣的表演,在他能“听见”部分心声的能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漏洞百出。对方那极力掩饰的恐慌,那混乱的内心挣扎,那对“心声泄露”的绝望认知,都清晰地暴露在他的“听觉”之下。

然而,正是这种拙劣,这种在巨大恐惧下依旧试图挣扎、试图用谎言和卑微来求生的姿态,反而让萧绝对那“妖法”的认知更加清晰了一分——这能力,似乎并非完全受控。它会在对方情绪剧烈波动时,不受控制地泄露出来。

危险,依旧存在。

但可控性……似乎也并非为零?

更重要的是,对方那关于“沈家冤枉”的执念,无比真实。那“心有不甘”的悲愤,似乎也并非全是伪装。

萧绝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他没有再看沈清言,只是负着手,踱步走向石厅一侧墙壁上悬挂着的一盏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异兽壁灯。玄色的背影在惨白与幽蓝交织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高大、更加冰冷、也更加……不可测量。

他停在壁灯前,伸出那只骨节分明、曾捏碎青玉杯的手,似乎要去拨弄那幽蓝的火焰。指尖在距离那冰冷火焰寸许之处停住。

整个石厅的空气,仿佛都随着他的动作而凝固、压缩。

沈清言瘫在冰冷的石台上,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能绝望地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背影。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丧钟的倒计时。他不知道萧绝在想什么,不知道对方信不信他的鬼话,不知道下一秒等待他的是更残酷的刑罚,还是……彻底的毁灭。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缓慢爬行。

终于,萧绝那冰冷低沉、如同寒泉流淌的声音,在死寂的石厅中缓缓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力,清晰地传入沈清言耳中:

“很好。”

简单的两个字。

听不出喜怒,却蕴含着千钧重压和无尽的冰冷。

“本王……”

他微微侧过脸,轮廓在幽蓝的火光下显得更加冷硬深刻,如同刀劈斧凿。

“记住你的话了。”